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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坊,楊宅書房之中,燈火通明,人影憧憧。
內閣首輔、華蓋殿大學士楊國昌,户部侍郎齊昆,此外還有禮部侍郎龐士朗、左副都御史彭曄,國子監祭酒劉瑜中,幾人坐在木椅上,似乎在密議着什麼。
“父親。”忽地屏風上,倒映着一道頎長、拔的身影,楊國昌長子楊思弘,輕步趨入裏廂,橘黃燈火映照着冠玉儒雅的面容上。
着楊國昌的詢問目光,楊思弘道:“父親,剛才,陸學士,徐學士已經答應,上表諫阻聖上閲兵揚武,已獲翰林院與都察院不少清
鼎力支持。”當初李瓚建言崇平帝要復太祖、太宗之制,重興閲兵揚武之事,以振人心,此議得崇平帝允准,而楊國昌當時明面不敢反對,今
正要力阻此事。
楊國昌深深了一口氣,蒼老目光環視向齊黨幹,沉聲道:“諸位,自隆治十五年,太上皇罷勞民傷財之閲兵揚武以來,已有二十餘載,如今李大學士,為一黨之私利,附從
佞宵小,
亂文武之序,禍亂朝綱,老夫為朝廷首揆,絕難應允,明
除夕,聖上將在熙和宮大宴羣臣,我等借賀表進獻,力陳其弊,諫阻聖上。”他為內閣首輔,文武典制不應自他而壞,哪怕因得此舉為聖上所惡,也要正
諫言。
而明正是除夕節,只要羣臣非議,按着慣例,天子以示虛心納諫,平息眾議,也需得慎議,這樣就不會在正月初一再行閲兵揚武,此事就成了一半。
説白了,楊國昌就是要打突襲戰,不給崇平帝以及支持此事的李瓚等人反應時間。
齊昆面凝重,沉
道:“恩相,聖意早定,此舉是否會引起聖上龍顏震怒?”此舉畢竟有
迫之嫌,一但崇平帝大怒,那時可就不好收場了。
楊國昌沉聲道:“諸位,聖上善納諫言,不會因此而怒,況清積怨已久,否則以彼等傲直,豈會首倡反對之聲?我等只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真正的原因,天子縱然知曉此事是有他的影子,只要還用得上他這把老骨頭一天,就不會掀桌子。
更不用説,明天除夕節,萬民慶賀,天子會怒而發落人嗎?
禮部侍郎龐士朗,冷聲道:“閣老,下官以為,閲兵揚武已停數十年,李閣老先前也無此念,必是賈珩此子從旁攛掇所致,當初賀閣老以此子賢德品行,為其揚名海內,但此子忘恩負義,卻因士子被毆一案而攻訐閣老,致使閣老歸鄉,如今以微末之功,竊奪京營之權,為武人張目,再容此子猖狂下去,只怕朝綱都要被這等佞敗壞。”當初內閣大學士、禮部尚書賀均誠,為賈珩所書《辭爵表》揚名,後來,卻因賈珩為範儀一案敲登聞鼓而累,致仕歸鄉。
而禮部一應官吏,也有不少為此吃掛落,不少人對賈珩未嘗沒有看法。
當然,這位龐侍郎是否為着接任禮部而靠攏楊國昌,倒也不得而知。
楊國昌沉聲道:“賈珩此子沽直邀名,大似忠,前
聽説還將觸犯刑律的親戚,送至大理寺處斷。”齊昆皺了皺眉,道:“此事,下官也略知經過,聽説是賈家姻親之薛家的少爺,在金陵祖籍之地惹出了人命官司,賈子鈺執其入大理寺,許是賈子鈺端方、剛直也未可知。”對此事,賈子鈺道一聲端方,並無不當。
楊國昌搖頭道:“言瑄,此人當初因何成名於士林?辭爵表,辭了爵,但偏偏現在寧國的承爵人是誰?如今主事京營的又是誰?韓非子言,事起而有所利,其市主之……如今那薛家子毆傷人命,本該以命抵命,以正國法綱紀,如今卻得賈珩攜微末之事而面陳聖上,聖上礙於情面,只能網開一面,而賈珩得大義滅親之美名,薛家子則得以輕判,言瑄,你不覺得可疑嗎?”齊昆皺了皺眉,道:“恩相,賈子鈺主事京營,難道不是因為他立下平亂之功?”
“如非寧國之主身份,聖上會讓他一黃口孺子執掌京營?”左副都御史彭曄,嗤笑一聲,也不知是對賈珩不屑,還是對着齊昆。
齊昆聞言,目現思索,須臾,道:“彭大人之言,不無道理。”楊國昌目光憂心忡忡,説道:“此子少年得志,將來於我大漢社稷,是禍非福。”此言一出,齊昆臉倏變,驚疑不定道:“恩相,這……我朝自開國以來,從無此事,想寧榮二公當年也是少年掌軍,恩相此言,是否有些過慮了?”楊國昌搖了搖頭,道:“明年,李閣老赴北督師,京營多半由此人掌管,如此年紀,心
不定,但為有心之人收買、拉攏,危殆社稷,後果不堪設想,至於寧榮二公累受皇恩,原非庶子寒微可比。”如果是太平盛世,這等人自不可得機會,但如今的大漢,內憂外患,再讓此等人掌握兵權,只怕將來會有
莽之事重演。
齊昆面凝重,一時默然。
楊國昌冷聲道:“不管如何,這賈子鈺需得壓一壓。”永業坊,棠橋衚衕夜晦暗,書房內一燈如豆。
武英殿大學士,兵部尚書李瓚,正在屋中拿着一本書,藉着燈火凝神讀着,几案上早已放着寫好的新年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