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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皇后抿了抿粉潤瓣,心頭也起了惱意。
那個小姑子,她是一再忍讓,偏偏得寸進尺,現在她四弟去着內務府,也沒礙着誰的事,如何從中作梗?
見宋皇后神不虞,端容貴妃低聲勸了一句説道:“姐姐,其實去工部也好,方才陛下不是説了,等一二年,再為四弟升任工部侍郎做準備。”她先前也覺得不太妥當,四弟去了內務府,如是然兒需用銀,求到內務府,四弟也不會不允,長此以往,只怕會有不測之禍。
可自家姐姐的心思,她是知道的。
宋皇后美眸凝了凝,點了點頭道:“我沒説這裏不妥,去工部也好。”晉陽背後有太后撐,她暫且也奈何不得,但這事兒,她記下了。…………
梨香院已是夜籠罩着府中,一輪皎潔明月懸於中天,匹練月華照耀在大地,為庭院深深的梨香院披上一層銀紗。
廊檐下,寶釵與鶯兒挑開棉布簾子,屋內光線頓時隨之瀉出,將廊柱上的楹聯燙金字跡照得金黃熠熠,主僕進得廂房,寶釵將身上披風解開,遞給鶯兒。
薛姨媽這會兒坐在高几前,品着香茗,抬眸看向寶釵,笑道:“乖囡,回來了。”原來寶釵下午聽戲後,就去了東府尋秦可卿説話。
“媽,怎麼這般早回來了?”寶釵就近而坐,問道。
“今個兒有些乏了,就早些回來歇歇。”薛姨媽輕聲説着,看向自家女兒,慨道:“珩哥兒還是幫着你姨父謀成了那事,不想還是四品官兒。”想起下午時,見到自家姐姐眉梢眼角難掩的喜
幾乎要將皺紋撐開,心思也有幾分複雜。
一母同胞,偏偏姐姐嫁得好。
寶釵落坐在繡墩上,從鶯兒手裏接過茶盅,垂下品了一口,少女肌骨瑩潤,舉止嫺雅,垂首之間,額前的空氣劉海兒也在臉蛋兒上掩下一團暗影,愈見温婉如水,抬起瑩潤杏眸,柔聲道:“媽,珩大哥他説的話,什麼時候沒有兑現過?”既能兑現着姨父的事,那麼對她的允諾也能兑現着。
薛姨媽點了點頭,道:“是啊。”不過,心底難免湧起一抹古怪,寶丫頭這話説的隱隱有些……
薛姨媽壓下心頭乍起的古怪,問道:“乖囡,聽説東府珩哥兒媳婦兒的父親,也在工部,還是一司郎中,乖囡你説你珩大哥,會不會也有着謀劃?”寶釵容怔了下,低聲道:“這個,我倒是不知了,這等事珩大哥不説,咱們也不好去問,但秦老大人原是郎中,想來怎麼也不會比姨父低才是吧。”秦姐姐的父親也在工部,且為正五品,以他的
情,當不會厚此薄彼才是,就不知是四品還是三品了。
如是三品……
寶釵心頭不由響起少年的話,那時可就是服緋官袍的達官顯宦了。
薛姨媽見此,張了張嘴,終究化為一嘆:“乖囡,唉。”她也説不出為什麼,心頭直冒酸水。
再看自家,女兒嫁不出去,兒子還在囚牢裏待着,人比人,氣死人。
“乖囡,你説珩哥兒對你兄長的前途,能不能幫着持着?”薛姨媽想着,忽而心頭一動,期待問道。
寶釵面一頓,輕聲道:“媽,人家和咱們家終究隔着一層,再説哥哥他也不是當官兒的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