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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矮幽暗的房子內充滿了濕腐黴的味道,嗆得人直想吐。
夏維蓮跪在外婆房間的地上,將外婆的遺物一件件過濾打包,平靜的臉龐看不出一絲情緒起伏。
方彥倚在房門上凝睇着她,深邃的眸子似乎在評估等待着什麼。
她從聽見外婆死訊昏倒再醒來,到外婆出殯火化並將骨灰送入靈骨塔,甚至一直到現在,她就維持着這副從容平靜的表情不變,甚至連一滴眼淚也沒有掉過。
方彥看着她,那種想擁抱她的覺一直在
腔裏翻騰,但就是伸不出雙手來。她太堅強,外表太堅強,堅強得讓人不敢碰觸靠近,好像突然與人隔出了某種距離,距離外寫着“閒人勿近”四個字,把世界分成兩方,把她自己藏入那個陰暗的角落。
老人家出殯那天,街坊鄰居對她議論紛紛,最後到情緒失控對她丟起垃圾跟雞蛋,大罵她無情無義,説老人家辛辛苦苦將她扶養長大,她説走就走,留下老人孤獨度,以致最後病死家中亦無人知曉,直到屍體傳出惡臭,街坊鄰居才發現老人已死,而這份罪過自然得算到她頭上來,而她,就維持着這樣單調平板的表情,任人唾罵,把所有的心思全部隱藏起來,任其灼痛心肺。
她是外婆扶養長大的,從來只有外婆對她付出,她不曾回報過什麼,以為…以為等她留學回國…誰知道外婆等不到那一刻,她想要風風光光接外婆一起住,但她卻撒手人寰,留一身惡名罩她身。
她承認自己沒回來看外婆是不對,但,誰能明白她心裏的受,她怕見了外婆不知道要喊她外婆還是喊她媽,更怕,怕一個不巧就會遇上那個無情無義的女人,她不想見她,一輩子都不想,所以一直沒回來,也所以,遺憾就這樣造成。
涸乾的眼睛好痛,她的淚不是往外,而是往內
,因為自認連
淚的資格也沒有,她是個混蛋,是個忘恩負義的傢伙,她不配做外婆的“女兒”她沒有資格掉眼淚。
好苦啊!
外頭響起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一下一下的活像在催魂。
方彥率先探頭出去,看見一名穿着黑洋裝的女人走進客廳中央。
“有客人。”他對地上的夏維蓮低語。
夏維蓮慢地站起來,走了出去,腳步卻停在房門外,直勾勾地瞪着客廳中央的女人,叛逆的因子一陣騒動,眸底揚起強烈的恨光。
什麼人會讓她這般恨?方彥看向那個女人,大抵明白她就是維蓮口中那個不負責任的媽。
那女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眼淚比動作慢半拍落下,一聲“媽”喊得淒厲。
夏維蓮握起拳頭奔過去,弓着身對那個女人怒吼:“不要喊她媽,她不是你媽,她沒有你這種女兒,滾出去,滾。”用力推了那女人一把,以致那女人摔倒在地上。
“別這樣,維蓮。”方彥奔過去抓住夏維蓮動過頭的肩膀。
女人再度跪起,淚如雨下“媽,女兒不孝…”
“她在的時候你不回來,現在剩下一個牌位了你才回來幹什麼?滾,你滾啊…”夏維蓮情緒失控,歇斯底至地大吼大叫,嘶啞的聲音有如鬼哭神號,聽得人不悚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