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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次去饒州城中趕集,看到第一聲雪不久,很快就到了歲尾年關。
這一次回家過年,一家團圓,與上回在羅浮山中相比自然大為不同。年關將近,醒言早早的就帶瓊肜雪宜和爹爹一起,去饒州城裏置辦過年的貨品。這些年貨裏,除了各樣瓊肜愛吃的年糕點心之外,那些過年驅用的桃森符、屠蘇酒,自然也都買齊。在購買驅鬼用的桃木符時,醒言無意間看見自己指間那個幽光隱隱的鬼王戒,才突然發覺,自己回家前後只不過大半個月,但似乎和那些打打殺殺神神鬼鬼的
子隔了很遠。
撇去雜念,在家中安心等着過年,到了歲末除夕的前一天,那山上道觀又派下個道童,給四海堂主家中送來一副上清宮馬蹄院長親自制作的驅鬼桃符。其實不用道童説明,醒言一看到桃木板上那些歪歪扭扭的悉筆跡,便知一定是老道的手筆。
到了歲尾這一天,整個家中都忙碌起來。雪宜、瓊肜一起幫着醒言娘打掃房屋,醒言則去山下村中幫那些鄉鄰繪畫桃木符。醒言的爹爹忙着拿出家中珍藏的列祖列宗畫像,一一珍而重之的懸掛在正常中,又排列好香爐,點起平時捨不得用的上好檀木香。
等到入了夜,這一家人還有瓊肜、雪宜,便圍在桌旁一起吃年夜飯,喝屠蘇酒。此時山居中酒桌上固然熱氣騰騰。而他們旁邊也燃起一隻火爐;雖然馬蹄山中並不冷。但這是歷年來的習慣,好像要點起這爐子,才像過年,當然這火爐也不完全是擺設,現在雪宜、瓊肜還有醒言娘要喝的屠蘇酒,就在那爐子上面熱着。因為據説,女子是不太能喝寒酒的。
等吃過年夜飯,醒言一家人便開始朝拜自己的祖先。説起這除夕夜叩拜祖宗儀式,和村裏其他人家不同。醒言家除了要拜所有留下影像的祖先畫像外,還要朝拜孔聖人像。這規矩。是在醒言跟在季傢俬塾中讀書那年,由他爹爹訂下;而現在,那孔聖人旁邊又多了一幅三清教主老子像,自然這又是因為醒言去上清宮中當了道士堂主。
在醒言跪拜自己列祖列宗時,雪宜、瓊肜也跟在後面一起跪拜。按理説這倆仙子神女一樣的人物並不是張家人,但張氏夫婦見她們同心跪拜,自然只是喜上眉梢,並不欄阻。對他倆來説。雖然兒子並未明言,但細數過這些年來的往事,看得出來,自家寶貝兒子的終身大事,似乎並不用他們爹孃發愁。
拜過祖先,接下來便是燃放鞭炮,驅趕那擾民的年獸。這樣的活動瓊肜早在幾天前就翹首盼望;此刻等炮仗鑽入天空,竹鞭遍地炸響。瓊肜便興奮得又跳又笑,一起幫着鞭炮驅趕那隻並不存在的怪獸。
放完鞭炮,意猶未盡的小妹妹便和大家一起守歲,準備親眼看到新年第一天的到來。只是,她之前鬧了一夜。又喝了些酒,忍不住先困了,便在糊糊中被雪宜姊牽回房裏,
衣睡覺去了。等她睡着,雪宜重又回來,陪着張氏一家人圍在紅泥火爐旁一起談話閒聊。
望着眼前這如仙如畫、清靈俗的女子,醒言娘便又提起上回來家中送月餅禮盒的仙女——靈漪上回來自己家中送禮,醒言之前已聽爹孃説過;現在又聽娘提起,醒言眼前便宛然浮現起那個湖中女孩兒宜嗔宜喜的嬌娜模樣。既然閒着無事,他便去打了一銅盆清水,將那白玉蓮花浮在水中,希望能見到靈漪一面——只是雖然這法子往
百試百靈,但這一回卻意外的失效;雖然清水中的玉蓮荷層層綻放,一如預期的那樣,但在那如水漾蕩的蓮心中,卻只是波影黯淡,看不到分毫龍女的影像。
“許是她也要去爹孃宮中,和他們一起守歲過年吧。”望着自己倒映在水盆中略有些失望的臉面,醒言這般想道。
在山村冬夜的圍爐夜話中,不知不覺窗户便漸漸轉白;張醒言成為上清宮堂主的第二個新年,就這樣悄悄到來。
按照鄉間規矩,這新年頭一天的大清早,家中的男丁應該趁早去田中拜祭土地。本來這事瓊肜也預定要跟去,只是當醒言和爹爹出繁,她還在牀上呼呼大睡,便只好由雪宜提着一籃祭物,三人一起朝饒州城外張家的田畝行去。等下了山,醒言便發現天氣大寒,那些之前融化的雪水被凍在泥裏,腳下道路變得極為堅硬;踩上去,便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
等到了自家地頭,老張頭便在田埂上擺開祭品,鋪好薄團,然後和醒言依次跪拜禱祝,祈求新年田裏收成大好。拜祭完畢,將杯中酒水澆在地頭,醒言便和爹爹按着鄉間規矩,一起去田裏鋤了一會兒田。當然,這時候天寒地凍,這麼做只是示意勤力,並不是真正要鋤田種地。在這父子倆鋤地的當兒,雪宜便在一旁將那些祭拜用的豬、酒水、還有一些豆腐果品收起;等醒言他們鋤地完畢,便提籃跟他們一起返回。
這次醒言回來,主要便為和爹孃一起過年。等年關一過,又過十來天,覺得也該回山覆命去,他便辭了爹孃,依然和瓊肜、雪宜三人一起往南邊羅浮山的方向行去。離家而去,自然和家人依依惜別;略去這其中許多閒言,醒言幾人一路南行,大約就在二月尾上,重新踏足羅浮。
這時,一路上已是草長鶯飛,雜花生樹,到處都是一派大好。
重新入得羅浮,三人便順着悉的山路朝
的深處行去。這一路上。也零星遇着些下山的弟子門人。經得上次嘉元會一力擒魔。四海堂這三人早已是眾人皆聞;現在見了醒言他們,那些晚輩弟子即便年歲再長,也都個個真心行禮,口稱“堂主師叔”避讓一旁,讓醒言先行。而其中有些消息靈通的,已從馬蹄別院傳來的消息中得知張堂主已完成師門任務,找回水
。便更是滿口稱賀。
只是,在這份恭敬中。醒言卻發覺出一絲怪異。原來那些弟子向他行禮時,卻都忍不住拿眼去瞥旁邊那小丫頭,眼中神情古怪難明。初時,醒言還以為只是因為小丫頭長得玲瓏可愛,引得那些男弟子多看兩眼;只是後來見得多了,特別是見他們瞧瓊肜比瞧雪宜更多,醒言便覺得有些不對勁:“怪了,難道這小丫頭早上沒洗臉?
…
不對啊。”醒言朝瓊肜臉上瞅瞅。卻見得她粉大靨潔,如施朱粉,也與平常無異。不過這些都是小節,一時醒言也來不及顧及,便一路攀爬,半走半飄,不多久便來到雲蒸霧罩的飛雲頂上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