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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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穿過半圓廣場和著名的“波將金”台階,沿着海濱大道一路跑下去,對面有跑步的人經過,目光在我臉上長時間地駐留。我沒有在意,衝他笑了笑,兩人擦肩而過。

落葉在腳下刷刷作響,早晨的空氣寒冷卻清冽而純淨,彌散着海洋的氣息。身後有腳步聲追了上來,我回頭,清冷的空氣裏看到一臉和煦的笑容,猶如午後的陽光。

“早安。”他用英語説“我是安德烈。弗拉迪米諾維奇,還記得我嗎?”我仔細辨認片刻,差點失聲叫出來:“小蜂…”真的是他,不過今完全便裝,笑容温柔,完全沒有警察局裏故作冷酷的模樣。

安德烈,奧德薩市警察局刑事犯罪科的警員,今年二十五歲,畢業於奧德薩國立大學。這是他的自我介紹。

此次邂逅之後,他像是對我發生了濃厚興趣,每天清晨都會在“波將金”石階的盡頭等我一起鍛鍊,得我天天按時起牀和他會合。混得了,有時候下了課,也會和他一起去快餐店吃頓飯。

我大概是有嚴重的“制服誘惑”情結,曾經因為對德國軍服的崇拜,被人在網上狂砸過板兒磚。而安德烈平時乾淨得象個學生,穿起警服就帥得難以形容,深邃的藍眼睛在帽檐下帶點冷冷的神情,是我見過的最英俊的警察。

不過比起中國人的伶俐,安德烈和大部分東歐的同齡人一樣,有點沒心沒肺的純樸,思維總是直來直去,好象腦子裏缺弦。

他開着一輛二手“拉達”前蘇聯的著名國產品牌車,四四方方一個殼,烏里八塗的顏,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雖然他並不承認這是輛破車,可北京街頭曾經一塊二一公里的破夏利,都比他的車整齊。

他為此嚴重抗議:“拉達也曾是世界十大汽車品牌之一。”我不跟他爭辯,只是問他“聽説你們做警察的,黑錢收得很厲害,黑社會都黑不過你們,你怎麼窘成這樣?”安德烈的臉慢慢漲紅了,無意中提高了聲音“玫,我希望你向我道歉,我不知道你從哪兒聽來的消息,但我從沒有起過任何瀆職的念頭,我很驕傲我是個警察。”

“對不起,”我沒想到他這麼,連忙認錯“我言重了。”

“你應該道歉,玫,你是一個美麗的女孩子,我喜歡你,可是你不能誤解我。”他説得很認真。

安德烈真是個英俊的男孩兒,連生氣的時候都讓人心折,我把手在褲兜裏,看着他笑“安德烈,你真象個孩子。中國有句老話,叫做近墨者黑,總有一天,你會覺得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他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望着我“也許你説得對,警局已經三個月沒有發薪了,人總要活下去。”他説的是實情。一個警察的起薪,通常只有四百格里夫納(烏克蘭貨幣),不到八十美金。

二零零二年的烏克蘭,經濟已經開始復甦,但平均收入仍低於國內,物價卻比國內高出一倍有餘。進入天寒地凍的冬季,蔬菜瓜果更是貴得讓人乍舌,西紅柿每公斤接近八個美金,黃瓜則超過十二個美金。我每月有二百多美金的生活費,也只能偶爾打打牙祭,而當地人的餐桌上,僅有土豆、洋葱和胡蘿蔔,吃到人反胃。

我聳聳肩,學着瓦西里的口氣説:“算了,安德烈同志,麪包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跟我走,我請你喝酒。”

“真的?”他喜出望外,看得出是真正高興。我走過去接受他的擁抱,然後把手臂穿進他的臂彎。

來烏克蘭四個月,對斯拉夫民族表示親熱的方式,我從最初的惶恐已經逐漸適應,但和男實施起來還是不大自然。不過在安德烈面前,我總是控制不住地言行輕佻,也許是他太實在,很容易就讓人消除戒心。

酒館裏人聲嘈雜,擠滿了口沫飛濺的當地居民。安德烈護着我穿過櫃枱前的人羣,在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裏坐下。

那天他喝了很多,也説了很多,他的父母,他的兄弟姐妹,他的工作前途,英文中夾着俄文單詞,我默默聽着。

其實社會的變革,也就兩種方式,要麼像鈍刀子拉似的和平演變,要麼是手起刀落的政治劇變。反正承受家國劫難的,永遠是底層的普通百姓。

和大多數前蘇聯人一樣,他們無限懷念蘇維埃解體前的生活水平,那時的盧布,曾是世界上最值錢的貨幣之一,而如今的俄羅斯黑市,一美金可以兑換到四百盧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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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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