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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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秉俊這一二年來,生出一個習慣,經常獨自笑笑。為什麼不笑呢?他遇到了真正的難題。遇到真正的難題的時候,是要笑的。

因為如果不笑,你就沒有機會笑了。梁秉俊在工作中,比如研究恐龍蛋的時候,很少笑。

他把它們當作水線上的零件對待,你不可能想象一個練工種的工人,總是微笑地面對一些淌的坯。即使是一個勞動模範,也不能這樣一笑若干年。

他以前的工作是尋找古生物。這一次,他要找一個好人,一個大大的好人。那人是一個神醫,能醫治夏早早的疾病。要他做這家業務的委託人,是他的業已仙逝的老母。

他答應了,這就使得他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因為你不能對死人修改條款。

這一難題還難在——梁秉俊不知道世界上是否確有這樣的名醫。如果你找不到,你無法確知是你的功夫下的不夠,還是世上本來就查無此人。於是,你就註定了要馬不停蹄地找下去,幾乎沒有終結。

退一萬步講,即使你找到了一個醫生,你能否知道他就是最好?在他之上,還有無更高層次的醫生?因為你的不確定,你就無法有勝利的喜悦,你永怕自己的尋覓之中,失卻了最重要的人物。

這和尋找罪犯,太不相同了。犯了一樁罪,那是一個過去時,無論案情多麼複雜,找到就是找到,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你的目的和過程都是清楚和固定的。但一個醫生的療效,你如何能預知?

最最要命的是,他手中的時間很有限。你不知道夏早早能支撐多長時間,也許,你正在苦苦追索的過程中,小姑娘已經駕鶴西行。那樣,你哪怕尋到了再世華倫,也無法把那朵凋謝的生命再串成花蕾。

所以,梁秉俊只好對自己笑了又笑。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吧。

他要換一種新的思維來大海撈針了,而且你還不知道這針到底有沒有?就是有,是不是在這片海中?

他到全國著名的醫院的病房,查找同夏早早疾病類似的疾病,然後,追蹤這些病人的下落。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死人。他於是深切地明白了鍾百行先生為什麼萌發了匪夷所思的“血玲瓏”幾乎所有的病人,在發病後很快就死了,沒死的也是奄奄一息。他本來以為追蹤這些病人是一件很費時間的事情,後來才發現小題大作了。你只要通過某種手段找到了病人的下落,把電話打給他們的家屬,然後報出你要找的人名姓,通常電話會在第一個十秒內就被狠狠地掛斷。

“他已經不在了…”梁秉俊很為自己打擾了死者家屬的安寧而不安,但他只有硬着頭皮一個個地打擾下去,直到自己麻木,不再認為這是打擾,覺得這是正常往。但失望的情緒總是很清醒,不斷地累積。或者説,他的工作越接近尾聲,他的失望就越濃厚,神就越苦惱。

不行。不能按這條路數走下去了。你尋查到的每一條小徑,彎彎曲曲,但都通往墳墓。

不沿着這條路走,你往哪裏尋找?

華佗的嫡傳弟子們,你們都在哪裏藏着?還是你們本就沒有出世?

梁秉俊到底不是一般人,在痛苦的反思以後,他決定放棄自己貪大求洋的路線。他要到民間尋求新的力量。既然已知的醫學世界,只能對此長嘆,也許,在廣闊的草莽之中,生長着奇異的藥草或是某種古怪的動物,可以醫此絕症呢?

思路轉換之後,整個方向就變了。首先,他不再侷限在內科、外科、血科這些西醫的範疇之內,開始尋找無名雜症。其實病這個東西,原本就是一派混飩,醫治的人為了自己的方便,才把它硬地截開,有了種種的明確分工。它原本就是一團糟,人是一個整體。當一盆水渾濁的時候,從哪裏舀出來,都是不透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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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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