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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無歲月,薛空凌修成正果,一個女孩在寒冷的冬季出生,這個孩子似乎知道母親的苦楚,出生之時竟然是那樣的無驚無險,令多少個
夜夜緊提着的心為之一鬆。
悠悠歲月在孩子一天一天的成長之中慢慢的走過,山上的雪慢慢地化了開來,荒蕪的山谷漸漸地變綠,而那顆心亦是變得柔軟,柔軟的不想離開,柔軟得像是就這樣一天一天和自己的孩子過下去,直到生命結束的那一刻。
輕暖的陽光,鳳眸輕柔,淡看雲捲雲舒。冷玉兒望着牀上的嬰兒輕輕一笑,纖迴轉,長袖獨舞,騰挪跳躍間,一朵朵粲然清麗的蓮花好似開放在她的足下雍容的綻放,裙裾翻飛,又恍若九天仙女下臨荒寂的天地間,眩人眼目的美麗,長髮不挽,傾瀉而下,凌空飄逸,又似微風輕拂柳絲絛,飄渺着千里的柔情。
她踏着優美的舞步逗着那躺在牀上的小小人兒,只見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轉來轉去,粉嘟嘟的臉蛋咧開小嘴咯咯地笑着。
“郡主可有給我們這個小祖宗取好名字?這多好長時間了,郡主不急,我們可是着急。”凌手中拿着晾曬好的小衣服,推開房門,笑着問。
“身無綵鳳雙飛翼…”冷玉兒略微頓了頓,繼而柔軟的笑道:“就叫翎羽好了,希望她能夠長出翅膀,翱翔天際。”輕揮舞袖,長袖似舞雪迴風,在周身緩緩的轉動,又逗得那個小人兒手舞足蹈。
“冷翎羽,我還以為會叫做靈犀,心有靈犀一點通豈非更加的好?”疊着手中一件一件的小衣服。凌笑着問。
“心有靈犀,是很好,可是小時候總希望自己是一隻鳥,想飛到哪裏,就飛到哪裏,可惜終究沒有翅膀,所以將來無論她鳳還是隻是一隻小鳥,我都希望她能有一雙振翅高飛的翅膀…”纖足點地,周身的白衣風飛舞,宛如一隻美麗的天鵝踏着優雅的步子。跳着絕美的舞,冷玉兒鳳眸微眯,嫵媚而
離的笑着説道。
“人若是真的有一對翅膀就好了。不高興了就飛走,想到哪裏就到哪裏,沒人可以攔着,翎羽,真是個好名字。你説是不是?”抓着嬰兒胖乎乎的小手,凌逗着那個孩子。
“薛大哥找到路了嗎?”懶洋洋的一笑,冷玉兒揮舞着衣袖,輕靈舒緩的笑道。
“找到了,以我們的武功,除了北面。東、西、南三面唯有南面可以爬的上去,而且那裏最接近蒼茫山勢,卻是一出去便是看不到邊際的茫茫山林。並且裏面各種野獸眾多,只是帶着這麼小的孩子總是多有不便…”明澈的眸子倒映着孩子的笑顏,凌笑道。
“是很不方便。”微微一嘆,冷玉兒甩開長袖,開始飛揚旋轉。身形轉間,體弱飛鳧。飄忽若神。
“郡主的舞越來越美,以前總覺得小姐的舞太過於清冷,不及那一大小姐跳的舞有一種超然於世的
覺…”凌
疊好手中的衣服,逗着孩子無心的笑道。
“大小姐,超然於世?你們什麼時候見過我姐姐?這支舞是我姐姐臨死之時跳過的,你什麼時候見過?”輕靈的腳步停了下來,身子不由自主的劇烈顫抖,那一幕幕的鮮血過眼前,好似有一些事情慢慢的清晰起來,冷玉兒扶着桌角,靜靜的問。
“郡主,我們…”只見凌面
鉅變,不由的跪在地上,眼圈微紅,
言又止的不敢再説下去。
“你們在那裏,慕容清影也在那裏,你們親眼看着那一切發生的,對不對?”咔嚓一聲,桌角斷裂,那顆心彷彿再一次碎裂成灰,冷玉兒顫抖的問。
“郡主…”凌的聲音越來越小,眼淚卻是滾滾而落,一句話也説不出,不知所措的顫聲哭着。
“你不用否認,那一天之前我見過他,竟然傻的認為那是緣分,這世間哪有什麼緣分這種奢侈的東西,一切都是個陰謀對不對?知道我們住在哪裏的只有晴陽哥哥,為什麼方玉龍會那麼巧的去那麼偏僻的地方,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那個荒涼的地方?為什麼偏偏玉鳶兒不偏不巧的就在那一天趕到,我竟然沒有想到這一點,你説是不是,你説啊…”三年前發生的事情似乎越來越明瞭,清亮的眸子微微閃動着漣漪,冷玉兒彷彿喃喃自語,像是在問凌,又像是在問自己一般,顫抖的説道。
“郡主…”凌渾身劇烈的顫抖,似乎更不知該説些什麼。
“郡主,你不要難為師妹了,我説…”薛空推門而入,亦是重重的跪在凌身邊,顫聲説道。
“師兄,不要説,求求你不要説…”淚水漣漣而下,凌慌忙阻止道。
“師妹,就算瞞得過今天也瞞不過明天,有些事情終究瞞不過的,其實那件事情一直以來都是我們心中的一刺,不能想,更不敢説,甚至連做夢的時候都害怕會説出來,…是三王爺找到我們,並且讓我們把方玉龍引到你們家,見到郡主的姐姐冷翡兒,是我們捉了對鴛鴦引得郡主離開,並且設下陷阱令郡主扭斷了腳,令郡主不會與方玉龍見面,也不會擾亂我們的計劃,也是我們把那裏的消息傳遞給玉鳶兒的,一切都是我們的錯,郡主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緊握着凌
顫抖的手,薛空一字一句的解釋道。
“出賣你的人永遠只會是你身邊的人,果然如此,那你們又為什麼要留在我身邊,又是給誰通風報信?難道你們就沒有一點愧疚嗎?”那一句句真話宛如一把把的刀重重的在她的心上,冷玉兒恨恨的問。
“郡主,我們是江湖中人,我想三王爺的意思是利用我們那一次之後便殺人滅口,這件事情便是永遠的沒人知道,所以我與師妹才不得不跟在郡主身邊,只有郡主才能讓三王爺和皇上有所顧忌,保得我們的命。”深深的嘆了口氣,薛空沉聲回答。
“好深的心機,沒想到你們竟然有這麼深的心機,這世界哪有那麼多的巧合,又哪有那麼多的心甘情願,那麼他為什麼要害我全家,為什麼?”悲涼的笑着,冷玉兒眼中沒有一滴的眼淚,好似一片荒蕪的沙漠,冷冷的問。
“這…我們不知道,也不敢問。”不停地哭泣,凌小心翼翼的回答。
“那麼這件事情又是誰讓你們告訴我的?是不是慕容晴天?他想我出去對不對?”烏雲遮住了靜暖的陽光,門外的風似乎也變冰涼,那雙眼眸如一柄絕世的利劍,冷冷的望着跪在地上的薛空、凌
問。
“郡主,我和師妹自始至終只效忠於郡主,和慕容晴天沒有任何關係,郡主若是不信,我們夫二人今
以死謝罪也罷。”手中各持一柄寒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薛空凜然説道。
“想死,哪有那麼容易,你認為死就能抵消所有一切的錯誤嗎?”長袖一拂,一股罡風掃過,兩柄利刃落到地上,冷玉兒恨恨的問。
“郡主,開始的時候我們並不知道三殿下到底想要做什麼,直到那一天晚上,我們也是才知曉的,郡主若是不相信,我們也沒有辦法。”眸一凜,二人依舊跪在地上,薛空靜靜地回答。
“罷了,冤有頭債有主,錯不在你們,既然找到路了,你們走吧,我不留你們。”慘淡一笑,冷玉兒緩步走到牀前,抱起孩子,靜靜地説道。
“郡主,我們知道我們錯了,但是請郡主給我們一個機會,報答郡主三番四次的救命之恩。”輕拉着冷玉兒的衣衫,凌忍不住的哭道。
“救命之恩?算了吧,你們也曾經救過我,我們恩怨相抵,以後誰也不認識誰,你們走吧。”清亮的淚水在眼眶中打着轉,卻始終不肯落下,冷玉兒望着懷中的孩子,靜靜地説道。
“這世間沒有絕對的朋友也沒有絕對的敵人,江湖中人重信守諾,我們豈是那背信棄義之人,郡主若是不原諒我們,我們只有以死謝罪。”再一次拿起地上的寒刃,凌將它對向
口狠狠的刺下去。
“你這是做什麼?”冷冷一喝,纖白如玉的手緊緊握住那鋒利的刃芒,一顆顆鮮血淋淋而落,冷玉兒靜望着那雙哭泣的眼睛,憤怒的問。
“郡主…”那雙眼睛再一次堅定的下淚來,令人的心不由得為之一軟。
“罷了,你們留下來吧,從此之後這個孩子姓薛,你們一生一世都留在這個山谷裏陪着她,你們願意嗎?”柔美的角微微揚起一絲陌離寂寞的淡笑,冷玉兒問。
“郡主就算讓我們上刀山、下火海,雖九死而未悔,否則我們夫二人必遭天誅地滅。”薛空重重的叩頭,指天為誓道。
“很好,好好照看她,等我回來。”輕輕一嘆,將懷中的孩子遞給凌,冷玉兒隨即飛身掠起,不顧身後的呼喚聲和孩子隱隱約約的哭泣聲,向南面陡峭的懸崖之處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