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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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會遇見這樣一段愛情，在不經意的瞬間公然打破恪守許久的原則，如口中的摩卡，總是用不同的容器，瞬息萬變的可可粉攪拌出從未嘗試的驚喜。

－－－－題記得空都會去柔軟時光閒暇小棲，這似乎成為了生活中不可打破的慣例之一。從川不息的馬路走進咖啡館才會覺得得其所歸，如白富美進入高檔商場，衣着閒散的大媽進入菜市場，顯得那麼相得益彰。而我喜歡這個燈光昏暗，到處洋溢着恍惚錯覺的地方，彷彿時間嘎然而止，又彷彿下一秒就會有故事發生。譬如邂逅，譬如托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譬如聽一個陌生人講你所未聞的故事。

遇見峯鄭峯也是從這裏開始。

那天，我依舊坐在靠近窗户的桌角，慵懶的翻着一本雜誌，天是陰着的，一點都不像下午時光，玻璃上順而下的水珠伴着淅瀝的滴答聲。那天的客人很少，除了敲動心扉的輕音樂似乎沒人説話。不時，一個身着休閒的小夥子動靜很大的從我身邊走過，坐在隔壁的桌子上。他不顧全身淋濕的自己，反倒拿衣服反覆擦拭着手裏的單反相機，一臉的心疼。我繼續低頭看《小時代》影像記。

突然，閃光燈和快門聲驚擾了我的知覺。

“喂！你沒事閒着，拍我作甚？”

“因為你好看唄，順便試試我的機子被雨淋壞了沒有。”我惱羞成怒地瞥了他一眼，他衝我笑，是那種陽光的，賴皮的，無法拒絕的壞笑。

半晌，一個服務員走過來道:“你好，這是對面先生為您點的摩卡。”我鬼使神差般將目光轉向他居然丟下一個45度微笑後言又止。

雨聲越來越大，他有點不耐煩的左顧右盼，然後走到我對面坐下，“你不是來約會的嗎？怎麼兩個時辰了還是隻身一人。”

“你不也一樣嗎？”

“我是來避雨的，雨傾盆直下，連車子都打不上。你呢？不會是被約了吧？”天吶！怎麼會有人説話這麼不着人待見。我瞬息間將語氣轉入冷凍頻道:"當然不是，我喜歡一個人在這裏待著。”

“有個！我叫鄭峯，是個職業攝影師，做個朋友唄？”

“我叫許一然，是個不入的寫手。”狹隘的空間總是會莫名拉近人與人的距離，憑空打造出一種稔。譬如壞了的電梯間，譬如漫長的火車車廂，譬如倆個眼巴巴等待雨停的人互相搭訕着有啥説點啥。此時柔和的視覺和曖昧的光線，再加上一個看着很順眼的異，很容易毫不設防地將自己的心坦誠相待。我們聊了很多，從藝術的枝枝蔓蔓到芳齡幾何，到過去一些不堪入目的往事。

“我看這雨一時半會是停不了了，可六點還要去上課呢。”我掏掏包裏，居然忘了帶傘。

“遠嗎？”

“就一站地，平時都是在這看會書，走着去學校。”

“不如我們雨中狂奔吧，今天難得遇知己，當初牡丹亭賞花作詩，齊聚唐朝驕子，不是個個雨中飲酒狂歡，奔跑暢快嗎！”我瞪大眼睛看着鄭峯，任由他拉着我的手走出咖啡廳，奔跑在雨中，憑它雨勢滂沱，車輛水花四濺，我們的步子越來越大，頭髮越來越濕，像兩個神經病似的穿越大街小巷。去他媽的恪守規則，去他媽的嬌氣矜持，都在被雨澆灌的瞬間蕩然無存。我們在學校門口彎氣，看着我雪白的長裙上沾滿了泥點子而放聲大笑。那一刻，我明白了，單身的藉口不是戀舊，而是在等待一個特定的人，在某天某個地點將你心中所期許的熊熊烈火瞬間點燃。

我們額頭相觸，四目相對，看最狼狽的自己，素顏的，也是最真實的自己撞見這預料之外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