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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走輕騎黃塵撲袖名城逢舊友噩耗驚心且説曼音玉燕二人來到淨室之中,只見靜因一人垂首坐在石牀上,似在深思。
靜因聽見二人入內,便微微抬起頭來,二人便一齊跪下。
靜因伸手命二人起立坐下,略微沉默半晌,方道:“我喚你二人來,一者我有事要分派曼音,二者對玉燕家中之事,也應有一辦法處置;所以喚你二人一起來商量一下,看如何辦理方妥。”玉燕忙道:“弟子受師尊撫養,有話只請師尊吩咐便了,弟子自當遵命。”靜因道:“這卻不然。如依我意,本不許門下弟子干涉,這一類事,但這事發生在你家裏,這便不同。難道我出家人還能反對人倫天
不成麼?本來我想命你曼姐代你往碧雲莊一行,持我峨嵋符令,暫時止住崑崙弟子,再作道理,不過…”靜困師太説到這裏,卻遲疑着沒説下去。
曼音會錯了意,便慌忙接口道:“師尊放心,弟子此去至多隻是攔住崑崙弟子,不許他們傷人就是,決不胡亂動手傷人。”靜因師太微微一笑,説道:“你這一次卻猜錯了,我不是怕你出手傷人,我是照這時算來,只怕碧雲莊上早已出了亂子了。”玉燕大吃一驚,站起身道:“師尊從何處見到?我兩個哥哥生死如何?”曼音見玉燕花容慘變,也覺難過,忙也站起身來,輕輕捏住她一隻手,柔聲安
道:“你先別太慌張,且聽師父説明。”靜因也擺手道:“我又無千里眼順風耳那樣的神通,如何知碧雲莊上的事。不過我料定碧雲莊的事難以善罷,方氏姊弟不到則已,一到就必定要大動干戈。不論誰勝誰敗,後果均不易收拾,自然敵人是有備而來,所以碧雲莊方面的勝算不多,但我並未預言碧雲莊必毀,如何能定你兄長的吉凶?”玉燕聽到這裏,方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先前委實將她嚇壞了。”靜因見玉燕對骨
如此情重,也覺此女太可憐,又沉思了半晌,方抬起頭來,喚道:“曼音!”曼音應聲道:“弟子侍候師尊。”靜因道:“本來我另有別事打算差你下山一行,如今你師妹家中有急難之事,你不妨持我符令,到碧雲莊走一趟。”曼音大喜道:“弟子謹遵師命,今
就下山麼?”靜因師太點了點頭。
曼音回身便走,靜因師太又將她止住。
曼音道:“師尊還有什麼吩咐?”靜因師太道:“我且問你,設如和崑崙弟子遇上,你如何阻擋他們?”曼音一膛,説道:“我就説我是峨嵋紫雲庵靜因師太門下大弟子呂曼音…”靜因師太只冷冷地看着她,曼音想了一想,覺得有些不妥,又改口道:“他們若來,我只好好勸他們回去,不許他們生事。”靜因師太微笑道:“假如他們有本門中師兄長輩同來,不聽你的勸告,又當如何呢?”曼音猛一揚頭,斬釘截鐵地道:“如果他們要找死,那便怪不得弟子了。倘若只他們兩人來,那麼我便軀逐他二人回去,倘若有別的硬手同來,那麼弟子一併擒了,回山
師父發落。”靜因師太慢慢地搖了搖頭,方道:“這事你不能辦,別替我又惹些煩惱吧。”曼音方才想起自己失言,心中好不後悔。
玉燕便跪下央求道:“既然曼姐不能勝任,那麼師尊還是許弟子回苗山一次吧。弟子這兩覺得心驚
跳,實在放心不下。”靜因沉思了半晌,方道:“你自己去一次也好,論理你自身便是吳家骨
,難以代替我説話,如今且由我修書一封,暫時制止崑崙弟子妄動。這樣勻出時間,好讓你兩位兄長自己設法處理。即此已越出我峨嵋戒律範圍,別的事,我也無能為力了。”玉燕叩頭相謝,立起身來,靜因又叫住她道:“你要記住將斑竹牌帶在身邊。只因你少在江湖行走,比不得你曼姐,別人一見她裝束便認得。你有了斑竹牌,如有急難之時,江湖中人,只要見了斑竹牌,便相信你是我門下弟子,自然不敢傷你。”玉燕一一應了,自去後面收拾衣物,準備來
晨早下山。
這裏靜因師太對曼音道:“西藏黃教派雷迅與喀沁巴二人來索討金鳳幡,我未應允,如今你可持我書信二封,去江南一行。”曼音躬身道:“弟子遵命,這事因果如何?還祈師尊指示。”靜因師太道:“你持這兩封書信去江南,找尋兩個人,少時待我修好書信後,再詳細告訴你,此刻你便可回去打理行裝,吃過午飯便可動身。”曼音不敢多説,回到屋裏,收拾整齊,一帶好兵刃暗器,那隻小豹無法安排;只好仍然放了。匆匆吃過午飯,便到靜因師太平時休息的禪房裏參謁聽訓。
此時,靜因師太已修好兩封書信,付與曼音收好,方道:“這裏兩封書信,你到浙江境內,可先赴紹興鄉下,尋訪一位老者,這人名叫楊英烈,他自會告訴你一切。”曼音道:“如果他詢及師尊近況呢?”靜因師太道:“你可據實回答,然後再持另一封信赴黃岩,給徐士奇,此人在當地名聲極響,幾乎無人不知,此人比不得楊英烈,你去他那裏諸事須要小心,知道麼?”曼音聽師父説得如此鄭重,只有唯唯稱是,其實仍是一頭霧水。
靜因師太又道:“你見了楊英烈之後,許多事他自會告訴你,其餘的事,我自有安排,你也不用多管,我給你三月期限,事了以後,可急速回山,不許再在外生事了。你要記下。”曼音合掌道:“弟子自然循規蹈矩,您老人家儘管放心。”靜因師太點頭道:“這樣便好,其實你心地光明,可取的地方很多,只是失之情太躁,疾惡如仇,卻非我佛門弟子本
,望你善自修持。去吧。”曼音深深合什,到後面辭了玉燕,逕自下山而去。
曼音走後第三,靜因師太方命玉燕下山,便是怕她二人會在一起走,不用説曼音定會隨玉燕到苗山去,那時又多生事端。
且説玉燕一清早離了峨嵋,大約走了半,便聽見後面蹄聲甚急。
玉燕回頭看時,竟是曼音騎着一頭高大黑驢,又牽着一匹較小的,飛馳而來,老遠便大叫:“燕妹留步,等我一等。”曼音來到近前,一躍下騎,笑道:“説好是昨晚便行,怎的直到今才來,害得我老等。”玉燕道:“咱們各辦各事,你又等我幹什麼呢?”曼音笑道:“好妹子,你也不想想,你是誰,我是誰,你有為難的事,我能夠忍心不管麼?你一人孤掌難鳴,我豈能放得下心呢?”玉燕一聽,心裏突然
動起來,便笑道:“便是師父説我連
旅途勞頓,硬叫我多休息一天,以此今
才放我下山。”曼音眼珠一轉,笑道:“是呵,師父體恤你身體嬌弱,耐不住長途奔波,我也是如此想,所以昨兒我特地選了兩匹上好腳力,這隻小的便送師妹代步吧,不知你是否騎得慣。”玉燕看了看這兩匹驢,皆是渾身黑
,那小的一匹重四蹄如雪,站在那裏頗不安分,不住的跳躍,似乎份外矯健。
曼音又笑道:“你看,做姐姐的多麼體恤你,你還不謝謝我呢。”玉燕笑道:“你從什麼地方了這兩隻畜生來的?八成又是強要的吧。”曼音呸了一聲,笑道:“佛門弟子,焉能強買強賣,當心你要下拔舌地獄。”玉燕笑道:“那麼,你那兒來的這許多閒錢呢?我就不明白。”曼音笑得兩隻眼眯成一條縫,説道:“你想想吧,師父差我到浙江去辦事,那麼遠的地方,能夠不給錢嗎?我呢,覺得銀子帶在身上,重甸甸的,有什麼好處?倒不如花了乾淨。”玉燕笑道:“到了浙江,看你討飯回來。”曼音拍着
口道:“那倒不會,衝着我呂曼音三字,到那兒也吃得開,如今咱們閒話少説,且趕到瀘州打間,吃過了飯,再奔赤水,我陪你到碧雲莊走一遭吧。”玉燕暗忖道:師姐武功極高,萬一方氏姊弟真不講道理時,有她在場,情勢也要好得多,但就怕她亂出手,傷了人,反而更會
得不可收拾。
曼音見她沉不決,便微微有些不快,説道:“怎麼?你是怕碧雲莊的人,見了我這副半瘋不傻的樣兒,會看輕了你不是?呸!別做夢啦,別的人拿大紅帖子還請我不動呢,咱們各人理各人的事去吧,誰再要管你府上的事就不是人。”説罷拉繮認鐙,便
離去,玉燕慌忙拉住道:“好姊姊,你可錯怪我了,我是想着師父差你去辦正事,可別為妹子的事耽誤了。”曼音轉怒為喜道:“這倒不要緊,時間多得很呢。別再耗着啦,你騎上驢兒趕路是正經。”玉燕依言接過,曼音加了一鞭,兩人兩騎,潑喇喇放了開來,在官道上揚起一溜黃塵,直奔瀘州大路而去。
這兩匹牲口俱是上乘腳力,只行了半光景,已來到川南第一大郡瀘州。
滬州是川南第一富庶之區,地扼川黔水陸通的樞紐,自然繁華富庶,不在話下。
她兩人進得城來,玉燕還不怎樣,曼音的裝束卻十分惹眼。
她身穿一襲紫長袍,一頭秀髮被散在背後,赤足着了一雙芒鞋,她騎在驢上,不免便
出一段晶瑩白潔的小腿。
像她這樣的裝扮,到了別的地方,怕不引起人圍觀如堵,但這瀘州離峨嵋不過數路程“紫衣羅剎”呂曼音之名,幾乎無人不知,大家一見了她,全都是恭恭敬敬的讓路,誰敢正眼看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