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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炳忠輕輕放下電話,是外甥打回來的,沒出什麼事,現在鄭總又迴文化路賣醋去了,他噓了口氣,對着面前一位滿頭華髮的老人着:“沒事,虛驚一場*小年輕人胡鬧呢。”
“呵呵,我虛驚吧,你都不信,酸妮從小就不饒人,誰要想沾她的便宜可沒門。”對面的老人道,似乎對酸妮很是欣賞,這隱隱地讓馬炳忠有點不以為然。
酸妮是鄭錦嬋的小名,還有個綽號叫醋娘子,見不得別人比她強,每每經銷商開會,對着報表總要訓斥下面人一番。面前這老頭是源源的前董事長,鄭之源,自從把生意給女兒打理,就隱退幕後了,前腳老馬摔門和新鄭總嗆了幾句,後腳前董事長就蒞臨,一個紅臉一個白臉,還真讓人無所適從。就不給小的面子,怕是不得不給這位和善老人幾分面子。ⅠⅠhbook。mihua。net“鄭董,您的那事有眉目了麼?”馬炳忠小心翼翼地問。
老頭抿着嘴,好大個難為的表情,搖了搖頭,鼻子裏哼哼道:“不好辦。還真像你的,鐵板一塊,無隙可乘。雁落坪快趕上三不管的地方的,能在那地方建廠,也就你們本地人有這能力,要外地人進來,恐怕要寸步難行了。這幾家好像都有點背景,背後居然還有個區長,無從下手。”沒錯,馬炳忠笑了笑,沒往下接腔,他警告過鄭老總,敢起“響馬寨”這個名稱的,就是響馬寨出來的,潞州民風本就強悍,何況又是這一個強中之強,別徵地建廠。就你的車開過當地,不被人訛得哭臉已經不錯了。
“你別得意旁觀啊。老馬,我第一次來潞州離現在有二十一年了吧?你那時候可還是蹬三輛賣醋的啊,典型的無良商,醋裏兑水。”鄭董笑着問,馬炳忠也笑了笑道着:“醋裏不兑水就不叫醋了,那大部分還不都是水…怎麼,鄭董,您這是讓我知恩圖報?”
“不不,沒那意思。就是隨便聊聊,我都快閒人一個了,就是覺得吧,這世事變幻無常啊。其實想當年咱們源源醋坊剛成立公司時候。我帶着一幫人南下北上找市場,現在就再難,也難不過那個時候了。”鄭之源笑着道。似乎沉浸在英雄落幕的回憶裏,馬炳忠看着這位老闆,商場沉浮幾十年,倒是修了一副好子,遇事不急不燥了。
不過這回的事,馬炳忠就即便不看鄭董的面子有些話也不得不了。他徵詢地問:“老董事長,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
“咱們認識二十幾年了,你還有什麼不該的,要是被酸妮訓了心裏不忿,罵我兩句。”鄭老頭笑道,馬炳忠一笑,卻是轉着話題道:“我覺得您不該讓酸妮留在潞州,這麼金貴個大小姐,怎麼能給人家賣醋去。”
“是嗎?我怎麼覺得這是酸妮幹得最值得稱道的一件事呢?”鄭董卻是不以為然了,笑着道:“這一代和咱們不一樣了,從小優越,沒受過什麼挫折,也不會像你我一樣,吃過那麼多苦,讓她嚐嚐下面人掙錢有多不容易,也不是壞事。再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脾氣倔,不達目標,她撞了南牆都不回頭。”
“可這個人不一樣的。”馬炳忠語重心長道。
“有什麼不一樣?”鄭董不信了。
“我剛知道,這傢伙可能有涉黑背景。”馬炳忠一聲音引起了鄭之源的注意,他放開了,據傳這人剛出獄不到數月,而入獄的原因是找人捅了一個官二代,把曾經謀他家店的幾位嚇死嚇癱分別一個,驢香偌大的一個攤子,愣是被他攪和得到現在開不了門,據這人是潞州悍匪後代,還風傳在廣場和人火拼,四個拼了十四個,他居然毫髮無傷地走到現在了…
這消息,聽得鄭之源坐不住了,不聊了,心急火燎地出了源源專賣店,讓馬炳忠帶着路,到閨女的租住地等上人了,還沒收工,都一遍一遍電話催上了…促銷的這份辛苦錢,掙過的都知道不容易,擱那兒得站一天,陪着笑臉得笑一天,嘴不停,只要有人就得吧唧一天,等到五時收工的時候,鄭錦嬋累得
都快直不起來了。
好在同來的幾位姑娘和那位男司機能幹,草草地收拾着東西,估計這也還是看到鄭總的面子上,都很勤快,收完工,司機帶着賬目和現金,鄭錦嬋待了一番,醋錢少了多少,估計是那倆看攤的城管胖子給私
了,讓司機回去
賬的時候照實)司機笑着走了,這幾位下班的姑娘卻是又想起了中午吃飯的事,有位小聲問着:“鄭姐,咱們宰得人家可不輕,不會有事吧?”
“能有什麼事,自己沒那能力,就想追美女,天下那有這麼好的事?”鄭錦嬋道。幾位姑娘被逗樂了,醋娘子在公司就很強勢,這次招來的是兩位營銷經理,一位前台和一位秘書,就這臉蛋,每天售幾十件醋還真不過份,又一位問着:“鄭總…哦,錯了,鄭姐,他們明天再來騷擾怎麼辦?”
“工作中遇到問題,要靠自己動腦筋解決,不能靠領導。”鄭錦嬋道,很嚴肅,不過嚴肅裏已經帶上了幾分調侃的味道,另一位出着餿主意道:“那李經理,您就從了人家唄。”
“呵呵,就那幾個歪瓜裂棗?我也太虧了吧。”話的道。
“有辦法,這樣,咱們給他高標準、嚴要求,接人最低得奔馳吧?先問問,身家多少,不到一千萬,暫且免談。”又一位笑着道。還有一位附合了,直着:“還有一個辦法,我看書上學的,美女拒絕騷擾的最好辦法。”
“什麼?”
“借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