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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二哥…二腦袋…”唐向榮在車後喊着,後面有工地幾位在暗處跟着,他看了看時間,指向整九時,天黑透了,他往路沿上走着,後面有人小聲問,這傢伙是不是回村了。最新更新話被唐向榮噓了聲壓回去了。他最清楚,要拿不到錢,這幫傢伙敢來車上拿東西,所以絕對不會走。
又喊兩聲,手電筒亮起來了,二腦袋從坡上往下奔,一天一千,昨個的結了,今天的還沒給呢。他下來,樂滋滋地站在唐向榮面前,伸出手來了,唐向榮和把一摞錢遞給他,他又是樂滋滋地蘸着唾沫數着,數目正好,不過抬眼時發現不對了,不知道那兒冒出四五個人來,圍着他,他緊張地道:“咋啦、咋拉?想幹啥?”
“敲詐勒索我們隊長,你活膩味了你。”
“揍他。”
“啊,救命…”四五個工人摁着二腦袋,劈里叭拉,咚咚咚一頓好揍,二腦袋抱着頭,殺豬般地慘叫着在地上耍賴打滾。把坡上窩着的村民嚇住了,掉頭就往村裏跑,這一跑,卻是正中下懷了,唐向榮臉上笑了笑,指揮着人把二腦袋押走,一呼嘯,黑暗中來了更多的工人。
只見安全帽護頭,絕緣手套護手,齊刷刷地鍬把上纏破布,穿得都是清一的安全服,次序井然埋伏在路兩旁,唐向榮這包工頭幹了不是一天兩天了,知道這羣架該怎麼打,這次連工地駐守的加工外調緊急調回來了四百多人,對棠梨村絕對是壓倒
的優勢。
前一天回去本沒見着老闆,不過領到命令了,這一場是非打不可,否則施工隊在這個窮鄉僻壤
本站不住腳,而對於後果,唐向榮是從來不考慮的。鬧大了賠錢老闆扛着,鬧出人命來打人的扛着,現在發愁的是開不了工掙不了錢,而不是缺人。像手下這號民工。滿大街有的是。
直押住了帶頭的二腦袋,那跑的是故意放走的,等的就是他們把村裏人帶過來,等待的時間裏,唐向榮甚至有一種異樣的興奮,這幾年在五洲順風順水,很少遇到過這種情況了。幾百人打起來,那將會是何等的壯觀?
時間並不長,二腦袋被抓,村裏奔回報信的,立時拉出一羣來,村裏人的思維沒有那麼多彎,打就打,誰怕誰。一聽是村長小舅被人打了。這傢伙平時雖然好吃懶作,可好歹也是村裏的一份子,報信的沿村一吆喝。能動的差不多抄着順手的傢伙都奔出來了,舉着火把的、打着電筒的、還有提着老式馬燈的,男女老少一大羣,氣勢洶洶地從村裏出來了,遠遠地望去,像一龍蜿蜒的火龍。
敵明我暗,優勢佔盡,唐向榮拉了一褲子,現在的憤怒要發出來了,小聲地安排着:“下手注意點。敲胳膊敲腿,別他媽敲腦袋,老闆了,打不死人領獎金,打死了自個自首去…你們誰要被打死,那可發財了啊。憮恤二十萬。”這麼另類的鼓舞,似乎很起效果,黑暗裏那些綠瑩瑩地眼睛裏不無貪婪,二十萬吶,家裏兩三代人的温飽再不用發愁了,就是去九泉也能含着笑走啦,總比他媽天天受罪,受完罪還得討薪強。
民工對農民,以蠻制蠻、以民治民,這一招包工隊的頭目都會用,是經過實踐證明最行之有效的辦法。
漸漸地越來越近,五洲來人都隱藏在車後,黑暗中那個鋼鐵怪物的遮掩,從路上下來的村民本看不到究竟,挾忿而來的村民那料到有埋伏,走過車時,叮叮咚咚朝着車一陣亂砸。
時遲,那時快,等隊伍過了一半,半渡而擊的時機恰到好處,唐向榮一吹哨子,轟一聲,數百人從路一側、車頂上、車底下一躍而起,數百鍬把沒頭沒腦地幹上來了。
一時間,哭聲一片,喊聲一片,的撞擊聲悶響一片,猝不及防被襲的村民,爺們還能吃得點打,剩下還有壯威來的老孃們和半大孩子就慘了,不少人在一個照面,一
子被敲得直
躺在地上
搐。
混戰,猝起。火把,亂飛。
一位剽悍的工人連敲倒三人,再舉時,卻發現抱頭的是個半大孩子,一下子手沒落下去,他也許想起了自己留在家裏的孩子,愣了下,卻不料一點仁慈害了他,有村裏人撿着塊石頭,從腦後咚聲敲上來了,他翻着白眼,一骨碌滾地上了。隨即那偷襲的,又被工人敲翻在地,捂着劇痛的肩膀慘叫。
壓倒的優勢,一個個倒在地上同類,沒有更多的同情,倒下的越來越多。
寒風,冽冽,夜,如血。
村民裏不乏悍勇爺們,一位武器順手,是把摟草的釘耙,受襲時反應快,連耙三個工人,傷最重的一位長釘刺進了背部,慘叫聲和火光下的血把他也嚇怔了,稍稍遲疑間,更多的鍬把朝他身上招呼,頭上猛挨一
,滾地上失去意識前,他也許都沒法相信自己能幹出那事來。
底層的生活本也就是掙扎和哀嚎,掙扎和哀嚎的人總不介意去咬傷他們的同類,以獲得生存的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