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噴火破圍 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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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震霄沉聲道:“秦羽烈!那是柳相公的想法,凌某絕不會要他如此。”柳南江道:“前輩…”凌震霄本就不容許他説下去,冷聲接道:“娃兒休要多事。”凌震霄一招手道:“堡主請繼續你那困龍八抓吧!”秦羽烈連連搖搖頭道:“免了!免了!”凌震霄暴叱道:“不行。”秦羽烈道:“爾等人多勢眾,秦某隻有孤單一人,可不願幹這腹背受敵之事。”凌震霄道:“依你之見?”秦羽烈道:“來方長,當你我二人單獨相對時,秦某再動那餘下的六招。”驀然,不遠處傳來一聲爆笑,道:“來方長嗎?只怕秦堡主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俺大酒簍是特來為秦堡主送喪的。”聲落人現,赫然是那醜老人。

他一手託着大葫蘆,咕嘟地連連向口裏灌了好幾口酒。

然後,衝着凌震霄齜牙一笑,道:“凌朋友!在你未曾出本來面目之前,俺大酒簍可沒有揭你的底啊!你説俺守信不守信?”凌震霄抱拳一揖,道:“尊駕的確是個守信人,凌某不盡…”語氣一頓,接道:“尊駕是從哪條路進來桃林之中的?”醜老人抬手一指,道:“自那崗巒上飄身而下。問這作甚?”凌震霄道:“可曾看見祥雲堡總管公孫彤和一個白衣女子?”醜老人道:“他二人走了。”凌震霄雙眉一挑,喃喃道:“冷老魔的五毒之陣竟然沒有困住他二人嗎?”醜老人道:“是俺用雄黃藥為他倆開了一條小道。不然怎能走?”柳南江疾聲道:“你老人家怎能令他二人離開此處呢?”醜老人抬手向秦羽烈一指,道:“他二人一走,秦堡主成了離羣孤雁,豈不甚好?”柳南江道:“前輩不知道凌菲姑娘目下已落在公孫老兒之手嗎?”醜老人又是咕嘟咕嘟地連連喝了好幾口酒,吁了一口氣問道:“哪個凌菲姑娘?”柳南江道:“前輩認識的啊!就是在終南山上與晚輩同行的那個穿紅衣的姑娘。”醜老人接道:“她嗎?落在公孫老兒手裏又怎麼樣呢?”他的神態之間,分明顯示他在借酒耍糊塗。

“這且不言,尊駕命女徒兒噴酒放火,目的何在?”醜老人道:“使冷老魔豢養的五毒之蟲一時間攻不進來。”凌震霄道:“尊駕既能為公孫老兒和那白衣女子開闢一條突圍之道,何不也為我等闢一道路,此五毒之陣?”醜老人連眼皮都不曾抬動一下,冷冷説道:“俺大酒簍不是為此而來。”凌震霄厲聲道:“那麼,尊駕又是為何而來?不妨明説。”醜老人道:“想借此機會和你聊上一聊。”凌震霄不噢了一聲,似是大意外。

這時,柳南江已趁機來到了歐陽白雲的身邊,悄聲問道:“前輩!聽説三聖俱已會齊,怎麼不見那位酒聖胡不孤前輩呢?”歐陽白雲道:“老朽不知他是否在人間,更不知他是否已來長安。”柳南江道:“這位醜老人豪飲如神,前輩看他是否就是那胡不孤所喬扮?”歐陽白雲道:“不是。”柳南江道:“前輩能肯定嗎?”歐陽白雲將頭一點,道:“多年老友,一舉一動俱在心目之中,尤其是一個人的眼神,十年、百年也改不了,老朽豈會認他不出。”柳南江輕哦了一聲,心中難免到有點失望。

突聽凌震霄説道:“尊駕噴酒燃火,遏阻五毒之蟲的攻擊,原來是為了藉此和凌某聊上一聊。如此用心良苦凌某豈能不陪。”語氣一頓,接道:“尊駕要聊些什麼?”醜老人道:“有關玉佩鐵劍之事。”凌震霄道:“説出來,凌某知無不答。”醜老人道:“還要答得詳實。”凌震霄道:“那是自然。”醜老人道:“當年你攀登三老峯頭,找那肖三先生,就是議論玉佩和鐵劍之事,可對?”凌震霄點點頭,道:“不錯。”醜老人道:“因何知道那玉佩在肖三先生之手。”凌震霄道:“道聽途説。”醜老人道:“你去找他,就是為了謀奪那方玉佩?”凌震霄冷叱道:“尊駕説話清楚點,凌某前往終南山之時並無異心。”醜老人道:“那麼,是見財起意了?”凌震霄暴叱道:“胡説!”醜老人道:“當你從三老峯頭下山之際玉佩也已到手,卻是事實。”凌震霄道:“那是意外,本就不在凌某的意料之中。”醜老人道:“你上山找那肖三先生的原意又是什麼呢?”凌震霄道:“打算和他共享玉佩和鐵劍。”醜老人嗯了一聲,道:“動手之前,必有爭執,請問爭執從何而起?”凌震霄道:“肖雲達不但不贊成凌某的提議,反先動手向凌某展開襲擊。”歐陽白雲在一旁口説道:“凌某所説是實,老朽湊巧在暗中觀看他二人自鬥口演變到相互動武,這點可以為凌兄作證。”醜者人目注歐陽白雲良久,才緩緩説道:“歐陽老哥能作證人倒也不錯…”語氣一頓,又轉頭來對凌震霄接道:“那肖三先生因何要對你出手?”凌震霄道:“據凌某猜想,他不想別人知道他已經得到那方玉佩而惹來無謂麻煩,所以想殺人滅口。卻想不到為他自己惹來殺身之禍。”醜老人道:“你只是道聽途説,他堅持不承認玉佩在他手中,你也未必能肯定。”凌震霄道:“那時他已經將藏在懷中的玉佩取出給予凌某看過了。”醜老人嘖嘖有聲地説道:“這可怪了?”凌震霄道:“有何奇怪?”醜老人道:“他因何身懷財寶而又故意白呢?怎不令人覺得奇怪?”凌震霄道:“這一點也不奇怪。凌某提議和他共享玉佩鐵劍,自然有相等的條件。他若不先示出玉佩,又怎能知得凌某…”説到此處,他突然噤口不言。

醜老人道:“怎不説下去?”凌震霄道:“凌某想知道尊駕問這些往事的用意何在?”醜老人道:“稍後自知。”凌震霄道:“何不先行示告?”醜老人連連搖頭,道:“不行!不行!你一旦瞭解俺問這筆舊帳的用意,你就不會説老實話了。”凌震霄道:“尊駕太小看凌某了。”醜老人道:“不能小看你這位關中一龍。”語氣一頓,接道:“肖三先生已然得到了那方玉佩,你若想和他共享,絕非金銀珠寶所能換,除非你已得到了那把鐵劍。”凌震霄道:“尊駕猜測得不錯,凌某雖未得到那把鐵劍,倒也得到了一點消息。”醜老人道:“什麼消息?”凌震霄道:“有關鐵劍的下落。”醜老人道:“在何處?”凌震霄道:“目下已不成為秘密,凌某説了也無妨,是在終南山脈的子午谷中。”醜老人又一連喝了好幾口酒,語氣沉緩地説道:“這在當年來説,可是一個天大的秘密,你是如何得知?難道也是道聽途説嗎?”凌震霄突地神一凜,沉聲道:“尊駕語含譏諷冷嘲,凌某不想回答了。”醜老人哈哈笑道:“關中一龍凌震霄經過多年的埋頭苦練,武功已臻化境,惜乎涵養還是如此差勁,真是令人遺憾。”凌震霄咻咻然道:“休要狂妄!待…”醜老人一揚手,接道:“你如想教訓我,稍待有的是時間。”語氣一沉道:“不過,老頭兒還要向你説幾句話,你愛答不愛答。”凌震霄道:“尊駕連灌黃湯有的是神,不妨多説幾句廢話。”醜老人一指秦羽烈道:“秦堡主為老頭兒作證,俺愛白吃白喝,卻不説白話。若有人指俺大灌黃湯,所以酒言酒語,那人一定想掩耳盜鈴,隻手遮天,你是絕頂聰明之人,千萬不要留人以笑柄。”這幾句話分量極重。由此可見,他不但是衝着凌震霄而來,而且來勢洶湧。

在場之人,柳南江和歐陽白雲是相顧茫然,那秦羽烈也是大為愕然。

只有紀緗綾的神情稍為輕鬆,她畢竟是置身事外的。

凌震霄的神態更是凝重已極,他兩道冷電般的目光盯在醜老人臉上,一不稍瞬。

全場鴉雀無聲,只聞林間蕭蕭,以及那朔風颳着火苗的呼呼聲。

醜老人竟也蓋上了酒葫蘆,不再大口喝酒,如臨大敵一般。

半晌,醜老人才冷聲發話道:“你既然知道子午谷,可知谷中的垂簾?”在場之人,只有柳南江心頭一動,唯有他才到過那個陰風慘慘的窟。

凌震霄冷聲道:“凌某方才就已説過,不屑再回答尊駕的問題。”醜老人嘿嘿一笑,道:“答與不答,那是你的事,俺還是要問上一問。”語氣一沉,道:“你可知那垂簾的主人是誰?”凌震霄道:“不管是誰,俱已與凌某無關。”醜老人道:“你可知垂簾的主人已遭人殺害?起因卻是為了那把鐵劍。”凌震霄目一張道:“聽尊駕的口氣,那垂簾主人彷彿是我凌某殺害的。”醜老人道:“如你回答得不能令俺滿意,可就要指認你為殺人兇手。”聽到此處,柳南江不了一口涼氣,側耳傾聽,看那凌震霄如何答覆。

凌震霄聳肩一笑,道:“令人可笑。”醜老人道:“一點也不可笑,你若不曾去過子午谷垂簾,怎能得知那把鐵劍的下落,更不能進一步去和肖三先生打道。”凌震霄冷笑道:“尊駕的酒是過量了。”醜老人冷哼了一聲道:“俺並不指望你回答!而且也不指望你回答以後的問題。”凌震霄道:“尊駕還有神説廢話?”醜老人道:“一句也不是廢話,你曾經説過祥雲堡總管公孫彤是竺道台的化身。”凌震霄道:“不錯,而且這是事實,他方才已出了幾招凌厲無匹的風林十八掌。”醜老人道:“那麼,另一位姓祝名永嵐之人呢?他的風林十八掌也不弱啊!”凌震霄道:“他也極可能與竺道台有關係。”醜老人道:“那祝永嵐被柳南江娃兒和俺女徒兒合力所傷,你卻為他療傷,用意何在?”凌震霄道:“為人在世,豈能見死不救?”醜老人道:“真是正大堂堂之詞,難道:你就別無用心嗎?”凌震霄道:“自然也有用心。凌某想借此探探他是否即是竺道台。”醜老人道:“結果呢?”凌震霄道:“他自然不是竺道台。他雖會風林十八掌,比起公孫彤卻又差勁許多。”醜老人道:“你曾號稱天地通。”凌震霄道:“怎麼樣?”醜老人道:“據俺所知,你和歐陽老哥,以及那位號稱情聖的柳嘯,曾於昨夜在此聚首。當時這桃林四周曾遍是柳嘯的死黨,目的在堵絕機密外,卻想不到這地之中藏着那祝永嵐。爾等離去後,祝永嵐尾隨而出,不料柳嘯還留下了兩名暗樁。一招之間,二人死於祝永嵐的手下,你這個號稱天地通者,可曾料到有此一着妙棋?”凌震霄神情不大愣,一時間説不上話來,回過頭向歐陽白雲投以一瞥。

歐陽白雲道:“凌兄,這話不假,嘯老弟手下有二人失蹤。”醜者人嘿嘿笑道:“何勞歐陽老哥拿話指點,這一着妙棋本來就是這位關中一龍凌震霄所安排的。想必俺沒有猜錯吧!”凌震霄道:“尊駕太以信口雌黃,凌某本不知有此地之事。方才柳南江娃兒點了一句,凌某還以為地之內有那冷老魔的埋兵。”醜老人道:“也許你真的不知,祝永嵐是個成名人物,你只要教他埋伏,自然用不着再教他如何埋伏,這辦法不過是他自己想出來的。”凌震霄道:“凌某因何教他埋伏這兒。”醜老人道:“只因你不明白歐陽老哥約你晤面的用意何在,故不得不防。”歐陽白雲口道:“尊駕未免太會猜想了,以凌兄目下的功力,十個老朽,未必敵得過,凌兄哪會為了防範老朽而如此大費周章。”醜老人道:“歐陽老哥!他畏懼的不是你啊!”凌震霄道:“那麼凌某怕誰?”醜老人道:“你怕的是柳嘯,其中原因你我心裏有數,不説也罷。”語氣一頓,轉頭向歐陽白雲接道:“歐陽老哥,可惜歐陽老哥這番心機白廢了。”歐陽白雲道:“怎麼講?”醜者人道:“歐陽老哥可知那暗中出手之人是誰嗎?”歐陽白雲道:“當時未曾看清。”醜老人道:“俺老頭兒雖未自封為天地通,卻知曉不少隱密,那暗中出手之人正是竺道台。”柳南江不自口道:“竺老是三君子的老二,怎會殺害結盟之弟?”醜老人道:“匹夫無罪,懷壁其罪,娃兒明白這個道理嗎?”凌震霄道:“想不到尊駕也為我凌某人作了一個有利的證明。”醜老人道:“你沒有錯嗎?”凌震霄道:“尊駕方才所説的話,在場有十數個人俱已聽到了。”醜老人嘿嘿一笑道:“絕頂聰明之人,經常作那自以為聰明的傻事。”語氣一頓,接道:“肖三先生何以敢出示那方玉佩?因他自問湛已極的寒梅掌使你不敢妄生異心?而你又何敢故意怒肖三先生,待他動手之後,不但不逃反而回手亮招,只因你早就埋下了伏兵。暗中出手的竺道台與你早有默契,俺老頭兒沒有説錯吧!”此語一出,在場之人,莫不為之一怔。

凌震霄面一沉,聲如暴雷般吼道:“醜八怪,説話要有證據。”醜老人道:“鐵證如山。”凌震霄一伸手,道:“拿來。”醜老人搖搖頭,道:“你稍安勿躁。如水源頭起,話從由説。”凌震霄道:“凌某靜待下文。”醜老人道:“肖三先生得到那方玉佩可説是極大之秘密,你如何得知?”凌震霄搶着答道:“凌某方才就已説過,那是得自道聽途説。”醜老人道:“俺老頭兒並未問你。”語氣一頓,接道:“這件事只有三先生之弟雲鵬知道。雲鵬是有名的花花太歲,只知吃喝玩樂,武功也是學的道旁門。他力主以高價售出,從此兄弟二人退出武林,息隱林泉,有了那筆出售玉佩得來的金銀,不缺一輩子吃喝的。”凌震霄冷聲説道:“尊駕好似親眼看見一般。”醜老人並未理會他,又自顧自地説道:“肖三先生自然不答應,就為了此事而兄弟失了和氣,肖三先生並獨居終南,發誓不得鐵劍不下山。”秦羽烈聽得神往,不自口道:“可是那花花太歲肖雲鵬走漏了消息?”醜老人點點頭,道:“不錯。然而他卻不是有心的,只不過在酒後向同他對飲的竺道台發發牢騷。殊不知講者無心,聽者有意。”凌震霄冷哼道:“尊駕在自説自話,若非被五毒之陣所困,凌某人真不想聽下去了。”歐陽白雲道:“凌兄不必生氣,是非當別,黑白有分,聽聽又有何妨?”凌震霄重重哼了一聲,未再説話。

這時,柳南江心中卻不停地在擂鼓鳴鑼。如果醜老人所説是實,他可就面臨難題了。

醜老人道:“竺道台的風林十八掌剛猛有餘,肖雲達的寒梅掌陰柔有加,為了磋切武功,竺二先生和肖三先生二人明為結義兄弟,暗即勢如冰炭不容,豈會放過這一絕佳機會?還不是為二件寶物所誘,如異肖三先生得到玉佩鐵劍,練得劍上之一招武功,他那二先生的椅更是難坐。於是找上了關中一龍凌震霄,共謀殺肖三先生之大計。”呸地一聲,凌震霄重重地朝地上吐一口唾沫,忿忿然道:“這種話無異出自三歲小兒之口,也只有三歲小兒才會相信。”醜者人道:“你又想要耍那隻手遮天的把戲了!何不聽完再説出你的辯辭?”凌震霄沉叱道:“凌某無此雅興,尊駕既是來者不善,凌某也不必客氣。”一語未落,已揚掌待撲。

歐陽白雲一閃來到他的身邊,橫身相攔,道:“凌兄就靜待聽完再説吧!”凌震霄咬牙切齒地站住了,抬手向醜老人一指,道:“看在歐陽老哥的份上,容你大放厥辭吧!”醜老人道:“厥辭也罷,實情也罷,是非自有公論,黑白更不容混。”秦羽烈突然口道:“這可教秦某人不明白了,不管是謀財也好,是忿也好,竺道台大可自己動手,又何必找上這位關中一龍呢?”醜老人道:“若竺道台自己出面,肖三先生不會出示玉佩。”凌震霄道:“此話未免過分自圓其説了。”歐陽白雲接道:“老朽也有這種想法,如此説法似乎太過牽強。”醜老人道:“各位不妨再聽下去。”語氣一頓,接道:“各有各的如意算盤。”凌震霄大叫一聲,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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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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