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販賣私鹽歷朝都是重罪,屬於提着腦袋乾的營生,但其間鉅額的利潤,依然引着為數眾多的亡命之徒參與其中。這些私鹽販子成羣結夥,走私販鹽,偷逃鹽税,卻是屢
不絕。各地鹽梟都人數眾多,個個兇悍至極,大多時候以武力對抗官府,遇到大隊官兵圍剿時便分散逃亡。
這些鹽梟時聚時散,其中很多人還是朝廷任命的大鹽商,與官府相互勾結,自洪楊之亂後,朝廷控制力衰,各地官員更是貪墨不法,私鹽氾濫也更為厲害。
由於甲午戰爭後給本兩億三千多萬兩白銀的賠款,各地方財政壓力驟增,新棟軍被劉坤一安排分另駐紮在蘇北緝查私鹽。這個年代大多數鹽梟販賣私鹽都是通過水路,棟軍中又分出一部分人馬重新組建了兩營水師。
林朝棟在離台後心灰意冷,大部分時間呆在廈門,只是為了原來手下一幫兄弟的生計着想,這才掛名棟軍統領一職,實際上已經不太管營中事務。至於兩江總督要求組建水師營一事,全部由林鑠全權打理。
棟軍水師營設在了海門的崇海鎮附近,林鑠從棟軍中調了一營人馬,另外又從離台的鄉民中徵召了300多名十六、七歲的少年參加軍事訓練,為了將這些人變為自己的親信,林鑠決定親自負責水師的指揮和訓練。
崇海本來有一個很小和木質漁碼頭,另外還有一些修造漁船的私人作坊,林鑠在確定了水師營的地址後就將這個小漁港買了下來,隨即對碼頭進行了大規模的擴建,附帶着還建了一個簡易的修造船廠,當然這家造船廠只能修造一些小型的木質漁船,至於用蒸汽機作動力的輪船,那卻是隻能想想而已。
轉眼就到了光緒二十四年秋天。
秋風秋雨,人更愁。
出了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的大門,張元濟忍不住長吁了一口氣。
自戊戌政變的消息傳出來後,他就沒安心睡過一宿覺。滿大街都是朝廷派出的兵勇在搜捕康有為、梁啓超等人,許多參與維新的官員都被捉了起來,接着就傳來譚嗣同、楊鋭等六君子罹難的消息,一時間京城但凡參與了維新的官員心裏都十分恐慌。
張元濟也知道兇吉難卜,總歸自己名列新黨,與皇上推動變法有洗不去的干係。不過他並沒有選擇逃亡,仍照常到署值班,靜候逮捕。
還了,重掌朝政的慈禧在盛怒之下殺了譚嗣同等人後,沒有再大開殺戒,只是判徐致靖永遠監,將張蔭恆
放的xinjiāng外,其餘新黨分子只是下旨革職永不敍用。
這樣,懷着辛酸與慶幸的心情,張元濟結束了自己的京官生涯,帶着家眷一起離職南下,從天津乘船前往上海。
在船上,張元濟遇到了甲午科的狀元,南通人張謇。
張謇當上瀚林後,覺得在京做官不能施展自己的抱負,反而離職回鄉辦起了實業。此次上京銷假,沒想到正趕上戊戌政變,愈發絕了仕途的念頭。
兩位進士出身,又都有一腔報國之必,卻失意官場,言語之間話正投機,相談甚歡,大有相知恨晚之意。
輪船行了大半,傍晚時分,正經過威海附近海面。
“黃海碧波恨滿天,劉公島外夕陽殘;跨海東征知何,鄧公像前意黯然。”兩位正在甲板上閒談,卻見一旁不遠處一位年青人,手扶欄杆,望着海面上劉公島方向,滿臉蕭瑟之意。
張謇是大才,見這青年穿件淡藍湖縐長衫,外罩絳紫緞面馬褂,頭頂一黑綢汪帽,上墜一塊碧綠的閃玉帽飾,一看就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這年青人面帶稚氣,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但剛才所詩文卻似飽經滄桑,隱隱還有些殺伐之氣。
張謇覺得好奇,向那青年一拱手説道:“好詩,不知小哥剛才所是何人所作?”這個青年正是林鑠,此時遠遠望見劉公島處卻為英國人所佔,往來兵艦都懸掛着大英帝國的聖喬治旗,不
慨北洋水師的結局,將前世自己參觀甲午戰爭紀念館時所作的一首小詩隨口
了出來,不想驚動了身旁兩位。
林鑠轉過身來,不好意思地拱手笑了笑:“適才見到劉公島內盡是洋人兵艦,不由想象當年北洋水師盛況,小子心生慨,隨口
出,卻是貽笑大方。”張謇不由動容:“沒想到老兄大才,在下南通張謇,不知小兄弟是哪位先生的門下高足!”林鑠眼中一亮“原來是狀元公,卻是久仰大名!在下漳州林鑠,卻沒有什麼功名,蒙祖上蔭德,現任棟軍充任守備一職,只是個武人,班門
斧,讓兩位恥笑了。”説罷重新與兩人見禮。
三人又攀談起來,林鑠將台灣如何被割讓,林家怎樣離台內渡,原原本本敍述了一遍,林鑠年紀雖小,卻是見多識廣,一席故事説得其他兩人不勝慨。又談起當前時政來,林鑠話雖不多,偶爾幾句,卻是正中時弊,讓張謇大
可惜,此等人物若是留心制藝,必將是個經濟良才,真想將其納入門下。
後來轉念一想,自己都絕了仕途之念,這世道一門心思讀書有又有何用?何必再誤人子弟,這才作罷。
三人直聊到晚飯時間這才各自散去。
一夜無話。
林鑠倒是有意結張謇等人,不過簧夜拜訪,太過冒昧,大家又不是
人,怕留下反
,也就沒動這心思。
第二天早上,船已行至吳淞,林鑠這才找到張謇兩人,留下自己的住址,告訴他們自己在上海經商,如果大家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
林鑠此行是陪伯父林朝棟進京覲見皇上,沒想到正遇上了戊戌政變,在京城耽擱了一個多月,這才得以啓程返回江南,船到上海,林鑠等林家子弟自回租界,而張元濟則要安頓一家老小,張謇則徑自回到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