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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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雁堂中一時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範氏從呆愣中回過神來,吩咐僕婦給客人上茶。瑟瑟聞到茶香,便知上的是父親從江西捎回來的雲霧茶,暗叫不好。

雲霧茶秀而味醇,原是作為貢品的上等好茶,以蕭思睿的身份,燕家自然要拿出最好的茶來招待。可瑟瑟知道,這人其實是最不喜歡雲霧茶的香味。

可她沒法説,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將茶盅送到嘴邊,啜了一口,又啜了一口…

瑟瑟:“…”啜到第三口,他似乎才反應過來,眉心,望着手中的茶盅,一副想吐又勉強忍着的模樣。

瑟瑟強忍住笑垂下頭去。所以,他剛剛到底在想什麼,走神得這麼厲害?卻由於這一段曲,緊張的心情消散了許多。

半個時辰後,承安郡王繼妃先到。她二十的年紀,容長臉,細眉細眼的,邊一顆黑痣,一副明能幹的模樣。

承安郡王繼妃見到蕭思睿也嚇了一跳。孔氏給她使了個眼,壓低聲音跟她講了待會兒喬太夫人要來的事。

又過了一盞茶工夫,喬太夫人的轎輦終於出現在歸雁堂外。眾人不敢怠慢,都立在堂下接。蕭思睿上前,親自扶着穿着滿頭銀髮的喬太夫人下了轎。

瑟瑟偷偷打量着她。喬太夫人和記憶中還是一樣的模樣,穿一件絳紫松鶴紋褙子,紅潤的面容上,鼻樑高,一對眼睛湛湛生光。那是一雙叫人一見便不由心生畏懼的眼睛,此時,卻帶着點笑意,瞪了蕭思睿一眼:“你小子也有求我辦事的時候?”蕭思睿正伸手擋着轎簾,防止它打到喬太夫人,聞言,隨口答道:“我不是怕您在家中無趣,給你找點事解悶嗎?”偏偏他説話時神情還是一貫的嚴肅正經。

喬太夫人哭笑不得,搖了搖頭,絳福壽紋抹額中間,拇指大的祖母綠在陽光下閃過耀眼的光。

眾人紛紛向她行禮。

喬太夫人隨和地道:“不用多禮。”她隨和,眾人可不敢隨和,依舊恭恭敬敬的。

在場的眾人或多或少都聽説過喬太夫人的事蹟:年輕的時候蕭老侯爺在外征戰,幾次軍糧短缺,全靠她籌措糧草,渡過難關;最傳奇的,有一次老侯爺外出征戰,城中空虛,北人悄悄掩襲而來,羣龍無首之際,她身而出,穩定軍心,指揮僅剩不多的守城士兵滾木、澆油,投石…種種手段皆使出,守住城池,等到了老侯爺的大軍回救。

這樣一位巾幗不讓鬚眉的女中豪傑,即便不是皇后娘娘的母親,本身也足夠叫人尊敬敬畏了。

眾人進屋,分賓主坐下,喬太夫人是個快人,直接開口道:“既然請我和朱氏做中人,究竟怎麼回事,先説一遍吧。”孔氏搶先道:“太夫人容稟,燕二娘子淘氣落水,也不知怎的撿到了小女的荷包,非説是小女推她入水的。”承安郡王繼妃抓到了重點:“燕家二娘子説是被縣主推下水的,有沒有人看到?”自然是沒有的。瑟瑟早料到了她們會倒打一把,也不慌張,從容道:“別院門口,縣主已經親口承認了此事。當時一起的小娘子都聽到了,歸箭和藏弓當時都在,可以作證。”喬太夫人看向歸箭。歸箭恭敬地道:“確實如此。”

“冤枉,”孔氏擠出幾滴淚來,拿帕子按着眼角“當時的情景,燕小娘子咄咄人,小女害怕閨閣之物外,為了拿回荷包,無奈承認了下來。可這事是萬萬沒有的,縈兒的品行我還能不知道?要不然我也不會氣不過,上門來討個公道了。”瑟瑟看着她唱作俱佳的表演,佩服不已:這手顛倒黑白、混淆因果的本事還真是了不得啊。燕家人直,難怪前世會吃了大虧。

喬太夫人聲不動,問瑟瑟:“燕小娘子,你可有話説?”瑟瑟不慌不忙:“荷包不是我撿到的,是我從推我下水的人身上扯下來的。上面的帶子已經扯斷,當時我還回去時歸箭他們應該都看到了。”喬太夫人看向歸箭,歸箭點了點頭。

承安郡王繼妃在一旁了一句:“這也證明不了什麼,撿到荷包後,同樣可以扯斷帶子。”周老太君怒了:“王妃娘娘這話可沒道理,我家二丫頭無緣無故的,為什麼要誣陷縣主?”孔氏正等着她這一句,冷笑道:“老太君這話問得好,同樣,我想問一句,縈兒無緣無故的,又為什麼要推你們府上的小娘子下水?説句冒昧的話,憑她的身份,縈兒還不至於將她放在眼裏,哪用得上做這種事?”為什麼?為的是蔣讓,陳縈出於嫉妒才會推她。可這個理由瑟瑟並不能説,一來她無法解釋為什麼知道蔣讓喜歡自己;二來,説了,反而壞了自己的名聲。

孔氏見瑟瑟不説話,得意起來:“説不出來了吧。因為你本就在説謊,你嫉妒縈兒,才會誣陷她。”瑟瑟望着她咄咄人的嘴臉,心中嘆息:涉及到女兒家的陰私,一旦揭開,勢必會結下死仇。如果淮安郡王府願意到此為止,如果孔氏沒有欺上門來,沒有這樣顛倒黑白,她也許也就永遠讓那些成為秘密了。可有些人執不悟,再要退讓,就是置自己、置燕家於萬劫不復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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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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