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深山路遠,又是這樣的雨,怕是難尋。”只這一句話,似乎掃落了夜天湛臉上所以的顏,他踉蹌退了一步,眼中焦灼迫目的
光瞬時變得空
無着,隱透着絕望。
寫韻急忙問道:“王爺府上可是有病人,需要大夫?”夜天湛頹然搖頭,低聲説道:“不必了,除了張定水的金針,誰還能救她。”寫韻見狀,知這定是有重病之人,略略咬,抬頭説道:“師父的金針之術我不敢説盡知,但也學得一二,王爺若是信得過,不妨讓我前去一試,哪怕有半絲希望也好。”夜天湛目光微微一亮,審視她片刻,一把抓住她:“你跟我走!”寫韻伏在馬背上,一路只見宮門深深,重重御道直入天闕,似乎遙不見盡頭。
身前握繮的是一雙穩持有力的手,隔着一層斗篷,身後那男子的氣息在雨中冷冽如斯。這樣疾馳趕路,風雨無阻,不知他是為了什麼人。
夜天湛打馬連闖數道宮門,凡有御林侍衞上前攔,一見那道九章金令,紛紛退避。殿前可佩劍,
中可馳馬,那令牌象徵着主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貴身份,擋者無赦。
雨勢略緩,樓台殿閣都在一片飄搖的雨霧中若隱若現,渺遠至極。
過玉階,穿朱廊,寫韻快步隨夜天湛進入寢殿,四周都是飄飄浮浮的藥味,夾雜了血的氣息在濕的雨霧中,濃重窒人。
如此幽深的大殿,起初外面還見忙亂的宮娥醫侍,越到裏面越是森靜,只見被趕出來的御醫宮人們跪伏在地,珠簾的影子在地上微晃,隔出生死兩重天。
屏風後,鸞榻前。寫韻又見到了那個曾令她魂牽夢縈的身影。地上是摔裂的藥盞,打翻的金盤,他一動不動的坐在榻前,痴痴凝望着懷中的女主。那樣温存的注視,像要這樣看到地老天荒去,他的神隨着她的生命慢慢
逝,在她柔軟而眷戀的回望中,一起灰飛煙滅。
寫韻跪至榻前,連請了幾聲,他才恍然抬頭,燈下,竟一臉淚痕縱橫。
寫韻不敢抬頭,低聲説道:“皇上,您放下娘娘,讓我看一看。”夜天凌怔視着她,寫韻再叫一聲:“皇上!”他突然驚醒一般,眼中瞬間恢復了一簇清冷的光,小心翼翼的放下卿塵,將寫韻讓到了榻前。
寫韻見了皇后的情況,心底生涼。一咬牙,返身取出金針,針在手,對準的是皇后的心口,卻微抖,遲疑。
她抬頭,不料見到皇后的目光靜靜落了過來。
人已近燈枯,但她沒有昏睡過去,不知是一般什麼樣的力量讓她撐在這裏,不肯放棄,那樣虛弱的身體裏,是如此柔韌的心志,絲絲都是對生的渴求,對眼前之人無盡的留戀。
寫韻似乎從那平靜如水的目光中看到了信任,她是神醫張定水唯一的弟子,醫人病痛,活人生死,都是這一針。
她深一口氣,手起針落,刺入皇后心口要
。
屏風之外,夜天湛石人一樣立在燈下,照不亮深宮影重。
雨已停,時已黃昏,天是抹不開的昏暗,窗外風蕭蕭,涼意透骨。
宮燈一隅,沉香殘飄,一盞七寶蓮花燈漏水靜靜,夜天湛凝神瞅着那裏,一聲聲,都是時間的
逝。
也不知過了多久,寢帳裏面腳步聲響起,寫韻走出來,白夫人等人了上去,夜天湛仍舊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隔着數步的距離,他清楚聽到寫韻間落出極輕的四個字“皇后平安。”那一瞬間,彷彿身子裏一下空了,臉上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強作的鎮定猛然一鬆,竟有些站立不穩,他緩緩地沿着几案跪坐了下來,伸手一抹,臉上冰冷一片,心裏翻江倒海,已不知是什麼滋味。
彷彿有人在身邊叫了聲“王爺”他將胳膊撐在案上,也不抬頭,只是無力地擺了擺手。
人都退了下去,四周只是一味地靜,靜得人什麼也不願想。
極度的安靜中再次傳來腳步聲,夜天湛終於抬頭,只見夜天凌走出屏風之外,步履沉沉,似已疲憊之至。
四目視,兩人互相看着彼此前所未有的狼狽,突然間同時笑出聲來,笑得無奈,笑得嘲
。
夜天凌走過來,靠着長案在夜天湛身邊坐下,如釋重負吐出一口氣。誰也不再扭頭看對方一眼,兩人都盯着高高隱沒在光影下雕樑畫棟美的刻痕發呆。
大殿空寂,幾乎不聞一絲聲響,面對這自幼便悉的宮殿,卻彷彿什麼皇上王爺天子公侯都在夢裏,荒謬得無以復加。
掉了那尊榮的外衣,赤
相對,只是兩個再普通不過的人,有傷,有痛,有恨,有情,好像有話想説,卻
本不知從何説起。
過了好一會兒,夜天凌突然徐徐説道:“七弟,多謝你。我剛才一直在想,這個位子,你若…”他話未説完,夜天湛猛然打斷了他:“四哥!”他轉身,繼而叩首下去“皇上,臣,今出言無狀,行事狂悖,忤逆聖顏,實在罪無可赦,請皇上責罰。”夜天凌默然看了他良久,長嘆一口氣,伸手扶在他的肩頭。夜天湛抬頭,徐緩一笑:“四哥,人真正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原來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幸好現在還不晚,我會謹守自己的諾言。但是,你若是負了她一分一毫,我絕不會坐視不理。”夜天凌劍眉微蹙,
角卻亦牽出一絲笑容:“難得你肯和我説這樣掏心的話。”他還想説什麼,卻被外面請見的聲音打斷。內侍急匆匆的進來,手捧一份奏報跪道:“皇上,東海急報。”殿中兩人同時一凜,夜天凌接過奏報,一路看下,神
漸漸凝重。他看完轉身將奏報遞給夜天湛,負手思量,一轉身,聽夜天湛沉聲道:“皇上,臣弟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