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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黑夜中唯一的皓潔,卻是那麼的孤獨,悲傷。
重劫終於來到了階梯的盡頭。
他抬頭,注視着高台頂端的楊逸之,嘴角挑起一抹微笑。他並沒有急於完成最後一次叩拜,而是回頭俯瞰那片被火光照亮的大地。
那些夜勞作的人們,此刻顯得那麼渺小,就像一隻只火光下的螻蟻,在皮鞭與刀斧的催
下,苦苦掙扎。有人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呻
,卻立即被無情的皮鞭撕開血
,另一些人再也無法承受肩頭的重量,剛一鬆手,就立即被巨石壓倒,吐出污濁的血。
穢血在暗紅的土地上濺開,屍體被迅速拖走,拋棄在河水中,瞬間就被湍急的河水帶走,沒有了蹤跡。
重劫微笑着看着這一切,眼中沒有絲毫憐憫。
在他看來,世間一切之人,都是螻蟻。
這些苦工,全部來自於那些歸順的部落。在蒙古大軍的武力催下,他們燒燬了自己信仰的神明,殺掉所有僧侶和不肯屈服的親人,卻仍然躲不過滅亡的命運。
既然宣誓效忠梵天,就必須奉獻出自己的一切。
力量、健康、血、生命。
重劫滿意地看着台階下那片巨大的深坑。
這便是地基。
三連城的地基。只有基足夠深,深到
穿地脈,才能修造出永恆不破的都城。
笑容,浮現在重劫通透的眼底。他收回目光,重新跪倒在楊逸之腳下,久久伏拜,彷彿要用自己的身體,温暖他腳下冰冷的石階。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抬起頭,注視着楊逸之:“我的供奉,你滿意麼?”楊逸之不答。
重劫伸手,輕柔而虔誠地拾起身前的一抹白——那是楊逸之垂在王座旁的手。
這隻手宛如白玉一般,呈現出月光般至純顏,卻在手腕上,鏤刻着一縷格格不入的傷痕,蜿蜒如蛇,深可見骨。
重劫垂下頭,將那隻手握住,輕輕放在自己邊。蛇形傷痕在月
下透出詭異的微光,返照在重劫蒼白的面具上。
他低聲道:“看,這是我為你修建的都城,永恆不滅。”他霍然抬頭,那一刻,他臉上的微笑褪去了惡魔的譏誚與殘刻,顯得如此純粹,彷彿只是一個等待別人判決的孩子:“喜歡麼?”楊逸之寂寂無言,他已消解了人類所有的喜怒哀樂,彷彿一片自天地初生時綻放的蓮蕊,一塵不染。
一如他曾經對第一代的非天之王所説的那句話:——孩子,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永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