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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去,夏又走,已是薄涼深秋,瘦西湖畔,這附近,倒是熱鬧滾滾,一點看不出有秋風吹過的痕跡,彷彿夏未走,
未散。
“聽訊咱們這附近打長安報來了一位王爺啊?”
“哎喲,你現在才知道阿,都住了有半年了哪!”
“你忘啦,我最近才搬來的。剛才在街頭有聽人提了一下,聽説是為了梅善堂那位好心的梅姑娘啊,”
“是啊,他就跟梅姑娘比鄰而居,人人都知道是個痴情王爺哩,人長得可俊了。”
“有這麼樣好的人,我半夜都要投奔了,這梅姑娘還堅持些什麼啊?”
“…偷偷告訴你,你可則説去。聽説這梅姑娘便是那痴情王爺死去的王妃哩!”
“哎喲,又不是聊齋奇談,你説些什麼呀?害我全身起了疙瘩。”
“信不信由你,反正是這回事。”
“你這麼説,那梅姑娘到底是人是鬼啊?”這是人多是非也多,只是道人是非時,也該瞧瞧身旁是不是有“當事人”在吧?要不,也把音量減小,還説“偷偷”哩,五尺外都聽到這兩個婦人的聲音了。
芮兒噗呼一笑,要不是被路情蓮拉走,她還想再聽下去哩。
“小姐,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啊?”數月前,芮兒也由長安來了,她生下一子,放在縉王府由人帶着,這次到揚州來,暗裏是同情王爺,幫着他要勸回小姐;明裏是來伺候她家小姐,這“勸合”的話,她可是一個字也不敢提,就怕又惹了小姐不悦,再有一次,恐怕此生她真的再也見不到她家小姐了。
路清蓮望她一眼“芮兒,你該回去了。”
“這不是與小姐在走嗎?”芮兒無事地眨着眼,兩人一同去了市集,這會兒正要回梅善堂。
“回長安去,你家中有兒,不該繼續待下去。”路清蓮正説道。
“那不行,我兒在長安有人照顧,小姐你‘隻身’在揚州,芮兒哪裏能安心,得留下來照顧你才行。”芮兒故意這麼説,一字都未提到那“就在隔壁”的王爺。
路清蓮對芮兒話裏的意思是心知肚明,她若接一句“隔壁還有人在”便是着了她的意。
“隨你吧。”路清蓮拋下她,自個兒走進屋去。
芮兒一怔,這數月來,她一直憋着不敢幼小姐回去,現在實在是再也憋不住了。她跟進去“小姐,不是芮兒要為王爺説話了,實在是這半年來,王爺的心意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你難道真不能原諒王爺?”
“芮兒,你不懂…”
“我是不懂,人生短短几十年,沒有太多時間來讓我懂小姐的心思,但是芮兒起碼知道,王爺待小姐痴心,小姐依然心屬王爺,明明是兩情相悦,心心相印的一對有情有義夫
,為什麼要築牆而居?”路清蓮不語。
芮兒深蹙娥眉“小姐,過去王爺何等高傲,恁樣霸氣,如今默默守在你身側,陪伴於你,如此深情病癒,難道還不足以動你?”半年了,這半年來李瑋只是住在隔壁,沒有打攪她的生活,也沒有一言半語,有的,只是偶爾碰見,觸身而過,短短的、匆匆的對視一眼,僅一眼,就讓她心兒怦怦,雙頰燙紅,彷彿要被他過於灼熱的視線給燒穿了。
李瑋是不善於等待的,他沒有耐,他心裏要的他會積極爭取,他愛一個人時,更是霸氣十足,渴望獨佔、擁有、收藏,他熱情,他也勇於表現出來,過去愛她時,他總要摟她、抱她,一再的吻她,訴説他滿滿的情愛。這樣的李瑋,要他愛一個人卻什麼都不做,得費多少的心力來壓抑那股渴望與衝動,她從他無言的眼神裏早已經知道。
她到底是血之軀,豈能不
動,她甚至深受震撼,
動得想哭,但是…
她還是那一句,兩次情錯已夠。
又是來
去又
來,雙雙對對有情人眼中,是匆匆而過三年,對路清蓮來説,這三年漫長如隔世,她是備受煎熬。
三年,走了芮兒,走不了“隔壁的人。”不明白,為什麼他要這樣做?為什麼不走?為什麼能夠無所求,又不走?他究竟在等待什麼?
是隔着一道牆,彼此卻從來沒有去穿越過,住在隔壁,卻形同陌路人。
她和他,還有多少歲月可耗?
路清蓮深深一嘆…由她去找他吧。
她起身,踏出梅善堂,蓮步稍滯,略有猶豫,她倒沒有注意已引來旁人默默側目,專注地低頭緩走,才沒兩步,就停在隔壁門口,他大門未鎖…她這時候才想到,似乎每一次看到,他的大門就從未有一次關鎖過…路清蓮猛然心一跳,那眼眶便熱…她明白了,她明白了…
李瑋是要告訴她,就像這大門,他的心也隨時為她敞開,他不接近她,卻時時刻刻在等她!
她走進門內,馬上就看見一張俊美的人的笑臉“你終於來了。”
…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