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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夜夜與兩個小妾喝酒尋歡,找了歌姬到府中彈唱,卻總是在微醺之後失了興致,看着身邊塗脂抹粉的討好笑顏,看着桌案上狼藉的杯盤碗碟,突然就覺得索然無味。
然後,咆哮着讓她們退下,他知道自己與以前不同了,他把一個叫顧輕音的女子放在心上,但他以為在她幾次三番的明確拒絕之後。
他應該死心,應該可以重拾舊歡,卻原來他投入的比預想還要徹底。於是,他以重金遣散了兩個小妾,儘管她們哭着喊着要留下來,而他就像鐵了心一般,甚至驚動了鎮國公。
***老鎮國公雖年事已高,在府裏卻威望不減,向來説一不二,他要作主紀卓雲的婚事,沒有人敢有意見,包括紀卓雲本人,他索不聞不問,心裏甚至隱隱想着,既然不能是顧輕音,與誰成親又有什麼差別?
若真是一位賢良淑德的女子,兩人相敬如賓的生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但他終究是高估了自己,當那些閒散的言傳到他耳中。
他竟然有一種被雙重背叛的覺,怒意不可遏制的衝上來,讓他寢食難安,韓錦卿和顧輕音…他只要一想到這兩人親密相處的種種姿態,心口便絞痛難當。
他要問清楚,一定要問清楚,韓錦卿明明知道他對顧輕音的情意,為何還會…他赤紅了雙目。
甚至拿劍問韓錦卿,卻被他一席話猛的驚醒過來,丟了劍,整個人頹然滑落於地。韓錦卿自然瞭解他的
情,用力將他拉起來,兩人在一旁的石桌邊坐下。
“軍營那裏,萬不可鬆懈,”韓錦卿緩了語氣道:“卓雲,你該知道其中的厲害。”紀卓雲有些出神的垂首看着某處,靜靜點頭,輕道:“那三位副將…就真的沒有迴旋餘地了?”韓錦卿鳳眸幽深“本相既説了助你。
就絕不會食言,你只管做好自己份內之事。”有風吹過,韓錦卿身後的墨髮隨風翻飛,他坐在那裏,肅肅如松下風,似乎任何事都不會成為他的羈絆,讓他困擾。
紀卓雲看着他,看着這個讓他頗為尊敬,引為知己的男子,須臾,沉聲問道:“相爺可曾為誰動過心?”韓錦卿一怔“卓雲,你…”
“我知道,朝中局勢不明,軍營也不太平,我會盡力去做,盡我的職責和本份,”紀卓雲難得打斷了他的話,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我們能否先不談這些,相爺,我們除了同為朝廷命官,還是朋友,朋友之間,沒有什麼不可以説的。”韓錦卿長眉微挑,看了他良久,輕輕的笑起來“卓雲,你變了。”
“是,我只想知道相爺的答案。”紀卓雲執着道。
“不曾。”韓錦卿回答的很快,因為這是他自己想要的答案。
“所以,相爺和顧輕音…只是言?”韓錦卿
角微勾“只是
言。
她畢竟在山莊住了些子,與我之間有些來往,也是自然。”他説的雲淡風輕。紀卓雲英
硬朗的俊顏柔和下來,信任的看着他“好,既是誤會一場,我就向相爺賠個不是。”韓錦卿扶住他的手臂“你我之間何須這般客氣。”紀卓雲抬起頭來,兩人之間距離極近,他看着韓錦卿黑玉般沉靜的眸子,突然道:“若是…我想娶了顧輕音呢?”韓錦卿眸光一閃,很快又歸於沉靜,淡淡道:“她是有未婚夫的。”
“你知道那不會是阻力,”紀卓雲的眸中似有火苗躍動“況且我與她早有肌膚之親,阮皓之也是男人,豈會沒有反應?”
“鎮國公那裏,你説服的了?”
“我會想盡一切辦法。”
“既然你已有了打算,還想讓本相説什麼。”韓錦卿微仰起頭。看着遠處一顆枝繁葉茂的銀杏,漫不經心道。紀卓雲看着他的神,樹影婆娑倒映在他黑瞳中,一字一句道:“相爺可以什麼都不用説,也什麼都不用做,若真有那一天,您只要肯登門喝杯喜酒,紀某便
不盡。”韓錦卿收回目光,看着他,他神情凜然,眼眸沉靜,他知道他是説真的。置於桌下的手掌倏地握緊成拳,一種從未有過的
覺瞬間攫住了他的心,第一次,他看着紀卓雲良久,不語。
***韓錦卿從紀卓雲處出來,回了相府,便有看門小童遞上書信。他隨意展開一看,是幾行小楷字體,字跡端正清秀,一看就是出自女子手筆,曖昧的寫一些離情別緒,約他明黃昏到御史台蘭苑相見,落款是顧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