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沖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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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州煤礦出事,把整個常委擴大會炸懵了。

龍福海瞠目結舌定格在那裏,常委一班人呆若木雞。圍在會議桌外圍的魏二猛、龍在田三四十人全都傻了眼。羅成一下站住,問:“什麼情況?”報告的年輕人説:“據説是黑三角開發區的幾座煤井打穿了天州煤礦巷道,又透了水層,加上暴雨,地上水地下水全灌進去了。井下封了二百多工人,很可能救不出來了。”羅成像一頭怒獅衝龍福海咆哮:“看你們乾的好事。”龍福海及其左右都矮了半截。

羅成氣呼呼看着他們了好一會兒氣,全場鴉雀無聲。

羅成回到自己座位,撂下筆記本,開始發佈命令調兵遣將:“現在已是刻不容緩。我羅成今天迫不得已專權一回,請大家務必聽從指揮。”他一指報急的辦公廳副主任:“你立刻給天州煤礦回電話,就説大隊人馬馬上趕到,天州市委市政府要在那裏現場指揮。讓他們務必鎮靜,千方百計救出困在井下工人。”年輕人轉身走了。羅成一指洪平安:“立刻通知司機備車,我、孫大治、賈尚文還有一批市委市政府領導馬上趕赴現場。”洪平安站起要走,羅成又加話:“你也跟我一塊兒去現場。通知市政府辦公廳,從現在起二十四小時有負責人值班。”洪平安走了。羅成一指孫大治:“你立刻和我一同趕往現場,在路上手機指揮,通知公安、武警、消防立刻集中一切能夠機動的力量趕往天州煤礦參加搶險。”孫大治領命下去了。羅成又一指賈尚文:“你也同樣,立刻準備動身,一上車就開始辦公,保持和天州煤礦聯繫,把有關事故的前因後果儘可能在路上就全盤掌握。記住,口氣一定要鎮定,絕不能增加現場的慌亂情緒,告訴他們全市緊急出動救援他們。”賈尚文奮勇走了。羅成一指副市長文思奇和阮為民:“你們二位從現在起輪在市政府值班,負責大後方全盤運作。馬上通知工程搶險部門、水利部門、醫療救護部門還有和煤礦搶險有關的部門,立刻組織力量首長帶隊趕往天州煤礦。另外,立刻和省裏有關部門建立聯繫,隨時取得技術支持、信息支持、設備支持。”兩位副市長應了一聲,站起就走。羅成又加話:“市政府凡是和煤礦搶險有關的局委和部門,從現在起實行二十四小時負責人輪值,直至搶險完畢。”洪平安匆匆趕來報告:“車已備好,隨時準備出發。”羅成説:“我馬上就下去,你現在再打電話通知太子縣、西關縣、還有女媧縣縣委書記,立刻調集他們三縣的公安、武警、消防、工程搶險還有礦業、水利等部門的力量火速趕往天州煤礦接受搶險任務。”洪平安轉身跑了。

羅成一指魏二猛、龍在田等人:“你們馬上趕往黑三角,立刻一刀切將大小煤井煤窯全部停下來。未經安全技術鑑定,從今天起一個煤井煤窯都不許開工。”一羣乾等着受審判的人一下都活了紛紛站起。羅成説:“從現在起,黑三角開發區也要二十四小時負責人輪值班,一分鐘不許缺人。通知各煤井煤窯關閉不能只靠電話,每個井每個窯都要去人。稽查大隊人力不夠,我會請公安武警配合。

“魏二猛弓着連連點頭:“我們火速辦。”羅成説:“你們把關井關窯落實了,立刻到天州煤礦來接受新任務。”魏二猛臨走説:“羅市長,我知道我罪大了,我一定將功贖罪。”羅成吼了:“該槍斃,該坐牢,現在不是討論的時候。”羅成又一指魏國:“你也立刻去現場,任務我路上派你。”會議室一下空了,羅成對宣傳部長張宣德説:“出了事故,我們敢於曝光,要發消息,但又要穩定全局,鼓勵信心。你們去吧。”張宣德一招手和王慶一塊兒走了。羅成對離自己最近的範人達、蔣政和説:“今天本該市長向市人大例行彙報,來不及了,等回來再補吧。原計劃和市政協座談,這兩天住院也耽誤了。”二位説:“現在不談這個。”羅成最後狠狠看了龍福海一眼,沒説話轉身走了。

他下樓,車早已在等候。葉眉坐在車裏:“我也要去現場。”羅成一上車,二三十輛車跟着他出發了。雨小了,正是週末,街上人和車不少,羅成説:“怎麼不響警笛?”司機説:“您平時不讓響。”羅成説:“此時不響,更待何時?”車隊響着警笛亮着雙碰風馳電掣開出城區。在他們之後,公安武警的綠車隊,消防的紅車隊,救護的白車隊,工程搶險的黃車隊都響着警笛亮着警燈和雙碰開出城區馳往天州煤礦。路上,羅成接到羅小倩電話,他説:“爸爸要去天州煤礦指揮搶險,今天沒法回家給你過生了。什麼時候搶險結束,爸爸一定給你補過。”二龍福海現在只面對着龔青璉、許懷琴、紀簡明和馬立鳳四個人。

剛才滿是人氣的偌大會議室,現在只剩一片空座。五個人面面相覷,頗有一種無話可説的尷尬。龍福海掏出煙點着,那四個人還是彼此冷清坐在那裏。紀簡明可能陷得淺解得快,率先打破沉寂:“這個魏二猛確實靠不大住,這次事全出在他身上。”幾個人半響沒話。龍福海了幾口煙,長噓一口氣嘆道:“説來説去,還是我用錯了人。”沉默一會兒,龔青璉説:“封了二百多人,會有那麼多嗎?”龍福海擺了擺手:“現在還在乎多一個少一個?真要幾百人死在井底下,咱們天州就該輪上羅成重新組閣了。諸位前途如何不好説,我了,就很可能回家賣烤紅薯了。”幾個人都有點發呆。

馬立鳳説:“羅成要能把這二百多人都救出來就好了。”龍福海嘆了口氣:“是啊,現在倒希望他力挽狂瀾。”龔青璉總顯得比別人活泛,眨着眼説:“羅成幹這些事手氣好的,説不定能轉危為安。”龍福海低眼彈着煙灰:“真要是人都救出來,就都好説了。怕的是救不出來。”馬立鳳看着龍福海:“咱們現在應該不應該緊急補做一個常委決議,重新肯定羅成在黑三角現場會的決定?”龍福海一攤雙手:“就這麼幾個人,半壁江山,做什麼決議?再説,實際上今天已經決議了。”馬立鳳現在最擔心的是龍福海:“你是不是也需要親自去現場?”龍福海説:“我去幹什麼?”馬立鳳説:“常委會要去領導抗災搶險啊。”龍福海嘆了一聲:“現在在天州煤礦羅成就是常委會了。”馬立鳳見龍福海這樣,卻顯出臨危不懼當機立斷:“無論這次人救得出來還是救不出來,都要堅決採取對策,絕不能退縮手軟。”龍福海問:“採取什麼對策?”馬立鳳説:“嚴厲處分魏二猛,撤消他黨內外一切職務,雙開,通報全市,對黑三角大小煤井全面整頓。再大的事,也要大事化小,不能氣。”龍福海看了看馬立鳳,又看了看其餘三人,很乾地一笑,拍了拍桌子:“今天立鳳倒是拿得穩坐得定。”他雙手支桌站了起來,在會議室踱了幾步,大手一揮,就把一片冷清的會議室佈滿氣勢:“該怎麼幹就怎麼幹。我就不信咱們諸位多少年紮紮實實工作,一個風吹草動就站不住了。”他又很當家地坐下,指着許懷琴和紀簡明:“你們也立刻派人去黑三角調查事故前因後果,追究這裏的人事責任,市委組織部、市紀檢委立刻對如何處理事故的人事責任拿出方案來。無論救得出人救不出人,事故一結束,立刻召開常委會,做出最大力度的處分決定。”紀簡明問:“要不要雙規魏二猛、龍在田?”龍福海説:“雙規什麼?這次又不查他們經濟問題,就這欺上瞞下做假報告犯瀆職罪,把他們一擼到底開光就完了。處分要單純,要果斷,不牽扯亂七八糟的。”而後又説:“看來光處分一個魏二猛、龍在田,端掉開發區整個領導班子,還不足以平掉這件事,對分管工財貿的副市長魏國也可以考慮降職或撤職處分。”一夥人找到了替罪羊靈活過來。

龍福海對馬立鳳説:“再就黑三角事情起草一個通報全市的文件,還可以把羅成、洪平安深入基層的作風表彰一番。”敲鑼擂鼓壯了一番聲勢,龍福海覺得大致只能如此了:“今天是週五,就此收攤吧。”馬立鳳問:“咱們市委要不要二十四小時負責人輪值班?”龍福海一擺手:“指揮中心在羅成那裏,咱們在這兒輪值班,白裝樣子。”紀簡明又問;“今晚是天州梆子會演最後一場,你…”龍福海擺了擺手:“這種情況我不出場了,你陪趙老他們看吧。”五個人站起來,各自收拾面前的東西,退場。

馬立鳳和龍福海走在最後,馬立鳳指了指牆上趙彪的兩幅字:“把它下了吧。”龍福海説:“下了吧,掛在這兒扎眼的。”龍福海回到辦公室獨自悶煙。他知道這件事不得了,真要死傷一二百人,光拿掉魏國、魏二猛一幫人未必能待。要是沒有羅成和他對着幹,這事還有希望丟卒保車、丟車保帥圓過來;有羅成對立着,自己難逃庇護魏二猛終釀成事故的責任。馬立鳳拿着收起的兩軸字進來了:“我安排人起草一封問信,問死難家屬。”龍福海説:“人還沒死,你就問開了。”馬立鳳説:“幾種情況都做好準備。還起草了一封嘉獎電,嘉獎搶險救援成功的全體人員,都以市委的名義。”龍福海瞄着馬立鳳,今天這個小娘們兒真讓他有點刮目相看。

馬立鳳坐下説:“我還讓他們起草了一個必要時你在電視上對全市市民的講話稿,另外還準備草擬一份給省裏的報告,針對幾種情況,最後是什麼結局,就選用哪一種。”龍福海盯了一會兒馬立鳳:“真是養兵千,用兵一時啊。總算我這輩子看你這個人頭沒看錯。”馬立鳳説:“現在別説那麼多虛話了。這種時候千萬不得一點氣。你這氣一足一虛,關係大局。”龍福海站了起來:“這我知道。”他溜了兩步,指着窗外小雨霏霏的院子:“這龔青璉我説散攤,他不到點還真大放寬心走了。”馬立鳳也走到窗前,看見龔青璉張着一把黑傘顛着腳踏着水路幾步到了他的車旁,一收傘打開車門上了車,車劃了幾條很利的弧線出了院子。龍福海説:“他到底還有點站幹岸的意思。”馬立鳳説:“站什麼幹岸?真要羅成在天州組閣,有他什麼好果子吃?”龍福海嘆了口氣:“你不知道,自古以來就有招降納叛一説,曹還懂得給張遼親自鬆綁、賜酒壓驚。再説,真要羅成組閣,這些臉變得可快了。”秘書通報,趙平原求見。

龍福海和馬立鳳換了一下眼,説讓進來。

趙平原進來了。龍福海坐下問什麼事?趙平原客氣地扯了幾句,而後説:“我老爺子那兩幅字寫得不理想,他的意思是收回去,以後再給你們重寫。”龍福海又和馬立鳳換了一下眼,對趙平原説:“那兩幅字就在這裏,願意留願意收都尊重趙老的意見。”趙平原打開確認了一下,捲起説:“還是收回吧,他對這兩幅字確實不滿意。”龍福海與人為善地點了點頭。趙平原臨走説:“羅成前一次拆我金銀城歌廳,確實欺人太甚。這次拆我水泥管廠,倒還算公道。”龍福海説:“這個趙平原在講什麼呢?”馬立鳳説:“趙平原有一座水泥管廠,靠馬路影響城市規劃要拆遷,羅成讓劃地皮給他,兩邊做價,虧他多少還補了他多少。”龍福海揹着手在屋裏踱着説:“黑三角一出事,把個趙老嚇得也縮了回去,真是世態炎涼啊。”停停又嘆道:“現在開始要走麥城了。”馬立鳳要張嘴,他一伸手:“你放心,我不過是説説,絕不一分氣。扭轉乾坤的事,我不是沒幹過。”三羅成的車隊最先趕到天州煤礦。天已晴,礦區洶湧着人羣,有工人,有井下被封工人的家屬,情緒騷動。煤礦已成立了搶險指揮部,指揮部就設在豎井附近的一間大平房內。羅成等市領導一到,一羣戴着指揮部紅袖章的煤礦領導們就了上來。焦天良上來報告,太子縣能機動的力量全都趕到黑三角了,他一指那邊一片轉着警燈的車輛和車旁整隊肅立的公安、武警、工程搶險等隊伍,説:“大批力量還在往這兒調集。”孔亮和女媧縣縣委書記也上來報告,該調集的力量都調動了,有的已經到達,有的正在路上。羅成對天州煤礦高主任説:“市裏的大隊人馬還在後面。”然後與眾人進了指揮部,指揮部掛了大號示意圖。高主任是個高個兒大國字臉,他指着圖説:“因為井下水量驟然增多,超過排水能力,豎井一千米處107水平巷道被淹,同時,與107巷道相通的迴風巷道也被淹,二百多工人被困在幾個工作面上。因為其中一個工作面高於水平巷道,估計現在二百多人都被到這裏。現在的危險是,如果豎井內水位再增加,他們會被淹死,即使不淹死,通風堵絕,空間狹小,很快也會被瓦斯悶死。”羅成問:“現在排水情況如何?”高主任回答:“按照煤礦安全條例,正常的排水量應該20小時能夠排出24小時的進水量。現在井下水不明真相突然增多,一下淹沒了巷道,備用水泵也開了,水位還是有增無減。”賈尚文在一旁補充他路上已掌握的情況:“現在肯定不光是一般地下水,既不是岩溶水,也不是老塘積水。據水質分析,大量的是地面水。”高主任又一指旁邊牆上另一幅地形圖:“天州煤礦在黑三角盆地中央,四周山上星羅棋佈大大小小的天池,黑三角開發區的大小煤井很可能有的一頭透了這些天池的池底巖縫,一頭透了天州煤礦的某一條巷道。”羅成轉圈拍了拍地圖:“好好的高山湖泊,一片旅遊風光,全被搞得黑糟烏爛。大小煤井全部越界開採,我到井下檢查,熱汗沒出先嚇出一身冷汗。看來形勢確實很緊急呀。”又問:“滲水井再加泵呢?”高主任説:“正在部署,但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成的,如果再有不明真相的水透進來,不堪設想。”羅成説:“情況緊急,我先做第一個部署,然後再討論第二步。”他對焦天良、孔亮還有女媧縣縣委書記三人説:“這四周山上的天池原來就分屬你們三個縣,現在立刻帶上你們的隊伍開車上山,去查那些大小天池水面情況,小的周邊走就能看清楚,大的我考察過,有船有木伐。見到漩渦和不明出水處,立刻想辦法用沙袋泥包不論什麼手段把它堵上。你們的後續部隊直接調往山上,現在天還亮,抓緊時間,天黑了,無論用車燈還是用什麼燈照明作業。”三個人領命要走,羅成又加話:“調動你們的全部力量,有什麼困難,市裏大部隊到了會去增援你們。”三人走了,外面警報響成一片,三個縣的隊伍全部開向四面山上。

羅成又對賈尚文説:“你立刻打電話通知正在路上的市工程搶險車隊和水利系統的車隊,讓他們各自拿出三分之二以上的力量直接開到四面山上,協助太子、西關、女媧三縣查堵天池漏水,剩下三分之一趕到這裏聽調遣。”賈尚文到一旁打電話去了。

羅成又對孫大治説:“你現在就打電話給正在路上的市公安、武警車隊,讓他們將五分之四的力量直接去黑三角開發區,協助和監督他們將所有大小煤井一律關閉,每個煤井都要去人,剩下來這裏。”他又指着洪平安:“你悉黑三角情況,現在就去開發區,協調各方統一指揮。另外,迅速查清哪些煤井透了水,既是為了搶險,也是為了找到越界開採造成煤礦水災的肇事者。”洪平安轉身要走,羅成對站在一邊的魏國説:“我讓你在路上調礦業部門的力量,都調了嗎?”魏國説:“都在路上呢,馬上就到。”羅成對魏國説:“你打電話,讓他們也兵分兩路,三分之二去開發區接受洪平安指揮,剩下到這裏。”洪平安領命走了。魏國到一旁打電話。

羅成又回到會議桌前對孫大治説:“你再打個電話,讓正在路上的消防大隊,我估計他們也快到了,也兵分兩路,三分之二也開到四面山上去,協助太子、西關、女媧三縣查堵天池漏水,告訴他們,務必消滅大小天池的每一個漩渦。”外面人羣擂着門窗哭喊着:“你們救不救人哪?”高主任説:“都是井下被封工人的家屬,看着來了這麼多車又都開走了,以為不管了。”羅成往窗外看了一眼:“可以理解。”他接着説:“下面要採取的部署是,儘快增加排水量,等市裏技術力量到了,和你們協同作戰。”外面擂門窗的哭喊更響了,牆壁都晃動起來。羅成依然鎮定地同一二十個戴紅袖章的緊急議事:“估計悶在井下的工人能生存幾個小時?”高主任等人説:“不好估計,沒有幾個小時。”羅成問:“如果堵水水一時不奏效,還有什麼緊急方法救援他們?”大門被人羣擠開了,糾察將人羣擋在門外,聽到遠處又有各種警笛鳴響。

葉眉從糾察手臂下鑽進屋來:“市裏的各路車隊到了。”羅成對孫大治説:“你出去接應一下。”孫大治擠出門口哭喊人羣,一隊消防車開到空場停下,向他報告:“消防大隊趕到,大部分消防車已經開到四面山上協助查堵天池漏水。”幾輛大小警車也都轉着警燈開過來,關雲山上來報告:“按照命令都兵分兩路,大部分去了開發區協助關閉煤井。”工程搶險車、救護車還有大小車隊都開了過來,工程搶險的也彙報,已經兵分兩路,大部隊也去四面山上查堵天池漏水了。孫大治説:“你們就地待命吧。”外面人羣擂着門窗哭喊,羅成還在研究能否救援井下工人。

高主任説:“有一個方案,太危險,不敢實施。”羅成説:“講。”高主任指着礦井剖面圖説:“現在被淹的是107巷道,在它上面有一個105水平巷道現在還在水面上。105巷道沿着水平走向兩千八百米以後,開始斜下,和107巷道的斜上部分匯。但105巷道已經廢棄,正在大地壓力下自然坍塌,很多地方要爬過去。”羅成立刻明白:“是很危險。”高主任説:“第一個危險,隨時可能被坍塌壓成泥。第二個危險,瓦斯,現在即使往裏緊急送風,單向進風沒有迴風,這麼深也很危險。第三個危險,目前豎井的水只是緩慢增長,如果突然湧量增加,105巷道也可能被淹掉。”羅成問:“105巷道和107巷道匯,107巷道的工人不知道嗎?”高主任説:“不知道,估計通口也被碎煤掩埋。”羅成問:“實施這個方案需要多少人?成功比例多大?”高主任説;“大概需要十來個人,成功的可能也就十分之一,十分之九要把這十個人也斷送在裏面,誰敢做這個決定?”羅成想了想説:“馬上安排往105巷道緊急送風。”外面哭喊的人羣擠開了門。

羅成站到門口。高主任一羣人簇到羅成身後高喊:“羅市長要和大家講話。”羅成説:“我是羅成。”人羣安靜下來。羅成説:“大家相信我嗎?”人羣靜默了一會兒,有人嚷:“相信。”羅成問:“憑什麼?”人羣中有人説:“你來過天州煤礦,下過井。”還有人嚷:“你早就讓周圍小煤井關閉,他們不聽你的。”羅成説:“相信就行。”他往外走,人羣讓開一條道,指揮部一羣人跟着羅成走到空場,列隊稍息的公安、武警、消防、工程搶險人員都一下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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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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