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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人猛地推開,阿憐進來搶走碗“你做什麼?你會要了她的命的。”阿憐不敢相信的望着這對都瘋了的母女。綠綺夫人深了一口氣才勉強將怒火壓下,她立起身,鐵青着臉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陽光穿過已經變黃,益稀疏的梧桐樹灑進屋來,在青磚鋪成的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初晨白的幾乎透明的臉上是死一般的沉寂。阿憐坐在牀前看着她,嘆氣道:“你不要怪她,她也是個可憐人。”
“我知道那件事情在你心裏是一個解不開的疙瘩,但是事情已經造成,你現在這樣做又有什麼用?我知道你委屈,但又有誰知道夫人的委屈?天底下誰不愛自己的孩子?她卻不能,你一生下,命運就已註定。夫人不同於其他女子,她着自己不愛你,
着自己不多看你一眼,為的就是將來的時候不難過。我知道你委屈,你悲憤,為什麼能夠快快樂樂生活在京郊莊園的那個人不是你,而是別人。但是你要想想,犧牲你一人,為的就是風家上上下下以後再也不受這樣的委屈。”初晨不動,阿憐嘆口氣道:“以上是作為嬤嬤要跟你説的話,接下來是阿憐要跟你説的話。我不想為她説什麼,也不想跟你説什麼家族責任。我想跟你説的是,人生在世,誰沒有幾分苦?你不能決定自己的父母、身份,也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但是人生始終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即便是有十分苦,只要努力,也可以多出一分甜的吧?”
“現在的你覺得自己太苦了,實際上比你苦的人多了去了,那些人還不是一樣活着?人活着,不能太自私。你之所以看不慣夫人,不就是因為她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不顧你的死活嗎?但你現在做的,又和她有何區別?你可知道,因為你這一鬧,這府裏死了幾個下人了?你可想過,如果你這次順利逃走了,又有多少人要遭殃?我也相信你算好了,風家的主子是不會有什麼事的。但是下人呢?會死掉多少?”
“意那丫頭,如果不是腦子轉得快,此刻你已見不到她了。還有,你便是逃了,又能逃到哪裏去?你內力全失,又生的美貌,恐怕也只會落得一個比這悲慘萬分的下場!如果你認為你真的是鐵石心腸,可以看着風家覆滅而毫不動情;如果你已做好準備執意要踏上這條不歸路,你想怎樣便怎樣吧!”阿憐起身要走,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壓抑的
噎。她回頭,初晨伏在枕上滿臉是淚,低聲道:“怎麼活着這麼難啊!”阿憐嘆口氣,輕輕拉住初晨的手道:“你有什麼委屈説出來吧,説出來要好受些。”初晨哭道:“我太累了。這幾年來,我夾在皇帝、太子和廣陵王之間,又要隨時提放皇后的毒手,每
每夜要聽旁人惡毒的詆譭,我好累啊!我得到兩個皇子的親睞,知道的可憐我只是一顆身不由己的棋子,不知道的表面上羨慕我討好我,實際上背地裏都鄙視我,瞧不起我,你知道他們罵我什麼嗎?罵我賤人,不守婦道,到處勾引男人。我原想着,我九死一生做好了皇帝和母親要我做的事情,他們總會放過我了吧?誰知道,我還是逃不拖啊!我想的,不過是自由些,輕鬆些,平凡些,他們怎麼都不肯放過我?”阿憐默然無語,她
夜陪在初晨身邊,當然知道這些事情,當然知道初晨的痛苦,但她也只能默默的拍着初晨的肩頭給她有限的安
。
輕輕的敲門聲傳來,意在門外輕聲道:“嬤嬤,我重新熬了燕窩粥。”
“拿進來吧。”阿憐親手喂初晨喝下那碗粥,看她睡着後方去了。
“她吃了?”綠綺夫人kao在窗前,看着滿園開得五彩繽紛的花菊,神情冷肅。
“吃了,現在睡了。想來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哼,不省心的丫頭。你知道今那廣陵王府派人送衣料來時跟我説了什麼?”
“説了什麼?你這樣生氣?”綠綺夫人臉上閃過一絲猙獰“那狗奴才居然跟我説,讓我把新王妃的衣服做的好看些,不要丟了廣陵王府的臉!又説他家王爺的脾氣不好,聽説新王妃身體不好,要我們儘量順着新王妃的意,到大婚那給他們一個活蹦亂跳,高高興興的王妃。要是新王妃出了什麼差池,大家的臉上都不好看。若不是我還有大事未做,我當場就打殺了那個狗奴才!看那隻狼崽子又能怎樣?”阿憐嘆了口氣柔聲道:“你這脾氣這麼多年還是沒有變,這般好強,你又何必和他一個小輩計較?説起來,晨兒這段時間吃了不少苦,你也做的有些過分了。不要始終對她那樣強硬冷淡,人寒了心就不好了。”看見綠綺夫人臉
不好,她又道:“你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難道非要等到將來和着外人一條心來氣你,你才高興?去和她好好説説,她還是很重
情的。以後她若是肯幫着孃家,你也不必這般辛苦。”綠綺夫人冷笑:“我已經做了,還和她説什麼?你也知道她的脾氣,只怕是越説她越恨我不公平。她若是記着孃家,不管我怎樣做,她都不會看着她父親和弟弟過苦
子的。她若是心裏記恨我們,我現在去做什麼都是晚了的。只是,我要問你的是,她怎麼會知道那件事情的?”綠綺夫人看向阿憐的眼裏竟然有些凌厲。
阿憐一愣,隨即有些淒涼的道:“你終究是懷疑我了。也罷,隨你信不信吧。去年三月底的時候,有天晚上你去京郊莊子的時候,被她看見了。”綠綺夫人怒道:“你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阿憐垂下眼睛道:“她遲早會知道的。就算是我們這裏瞞得好,又瞞得住有心人嗎?這事遲早都要翻出來的。況且,她掩藏得太好,我也是在去萬湖的路上才知道的。後來因為以為她可能活不下來,覺得告訴你也沒什麼意思,就沒有提了。你如果不信,我也沒有辦法。”綠綺夫人目光炯炯的望着她,最終道:“我信你,如果不是你調走了晨兒埋伏下的人,又偷偷幫了廣陵王,只怕早已出了大事,風氏也已灰飛煙滅了。晨兒她雖然聰慧,始終太
,忘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阿憐悲哀的道:“你連我也不信了嗎?”綠綺夫人沉默了一會,道:“我只是想,你這樣好的身手,這樣聰慧的人,要你陪在我身邊做一個嬤嬤,實在是太委屈你了。”阿憐淡淡的笑:“你知道我一向不在乎這些。”綠綺夫人點點頭:“我打算讓你陪着晨兒一起嫁過去。今後你要多費心了。我養的女兒,即便是不能成為風家的助力,但也不能成為拖累甚至是禍害,你明白吧?”阿憐吃了一驚,急速抬眼看着綠綺夫人,綠綺夫人笑得優雅
人,繼續問:“你可明白?”阿憐費力的點了點頭。
天瑞十七年九月十六的晚上,是個很晴朗的夜晚,月亮很圓很亮,高高的掛在天鵝絨一般的深藍天幕上,靜靜的把輕紗般的月輝灑向大地。太子大婚,除了太子府以外,整個京都靜悄悄的,因為平常老百姓為了省燈油,早就睡了,而那些可以夜夜笙歌的有頭有臉的人家則都向着太子府去了。風府也不例外,綠綺夫人早早就盛裝赴宴去了。
初晨坐在院子裏,捧着一杯清茶,靜靜的看着月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意等幾個丫頭蹲在一旁守着小几上的一個陶罐,用草莖在裏面撥
着,偶爾那陶罐裏發出幾聲清越的蟲鳴,
意等幾人便發出幾聲低笑。
“沒見過這麼瘋的丫頭,半夜三更不睡覺,在這裏鬥蟋蟀。”初晨有些不耐煩。黛聽她雖然有些不耐,但語氣中並沒有多少不高興,有心湊趣,笑道:“姑娘不也沒睡麼?不如姑娘和奴婢們賭一賭啊?”
意討好的道:“姑娘,奴婢的月例被扣了,沒有錢買脂粉,姑娘給奴婢一個機會贏些脂粉錢麼?”潤lou、潤雨也眼巴巴的望着初晨。
初晨知道她幾人是想哄她高興,也不想太拂了她們的意,便道:“我懶得起來,這樣罷,既然意沒了月例,那就和我一塊和你們仨賭。她若是輸了,我出錢,若是贏了呢,我們倆對半分,怎樣?”
意還沒來得及笑出來,
黛便噘嘴:“姑娘偏心。”初晨看她真的有些氣呼呼的樣子,不由啞然失笑,道:“好啦!我知道你們打的主意。一個個
得像猴怪似的,你們若是輸了,我也出錢,左右被你們敲竹槓就是了。”
黛這才咧嘴樂道:“那還等什麼?”四人來了
神,圍着陶罐大呼小叫起來。初晨看了一會,有些倦了。便道:“你們玩着,我先歇着去了。”她是倦了,但在幾個丫頭的眼裏,她卻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