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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村民在村口圍觀看熱鬧,張寧帶着隨從出來時,也看到了自己忙活了兩個月的成效。不管怎樣,至少這支人馬更具有觀賞。一
的軍服和鐵盔、整齊的隊列。
車架上的子母炮洋溢着鋼鐵特有的力量,士卒們手裏的火繩槍的嶄新槍管泛着金屬的光澤。
他們看上去就彷彿從遠古狩獵時代的人羣躍進到了一個新的高度。當然軍隊不是用來表演的,張寧更希望看到他們投入戰鬥後的效果。
過得一會兒,姚和尚也從村子裏出來了,他身上挎着一把長劍,步子穩而急,加上魁梧的身材讓他的形象孔武有力。張寧上去拜道:“時機已經成
,只待舅舅下令。”不管怎樣,鳳霞山時姚和尚的地盤,張寧一向尊重他的權力和威信。雖然按照辟
教的等級,張寧身邊的秋葉也比姚和尚要高。姚和尚拱手回禮,並未説話。
他站在路上不動聲地看了一會兒草場上的人馬,忽然轉身解下佩劍遞到張寧面前:“這次征討山匪,由你來號令,凡不聽軍令畏懼不前者可斬於陣前。”張寧愣了愣:“我只負責訓練眾人使用火器,從來沒打過仗。”姚和尚什麼也沒説,從後面的人手裏接過一面旗幟來,雙手一抖,只見上面寫着四個字:奉天討賊。
張寧遂接了過來,命人掛在旗杆上樹了起來。他走到韋斌面前,回顧旁邊站着的十排人馬,心道:雖然自己是個文官,毫無戰場經驗,但如此良的裝備去對付一幫山賊,如果還打不贏的話,好像有點沒道理。
想到這裏,他便不多推辭了。姚和尚不去,隨行的有老徐和姚二郎,還有這支人馬的百户長官韋斌。老徐以前就是武官,現在又是自己人,張寧心裏多少有了點底,如果有什麼戰場常識錯誤,老徐應該會提醒。
作為一個文官,有時候會兼職武將的活,這在大明朝也沒什麼好稀奇的。這場討伐復仇行動蓄謀已久,但到現在也沒得到任何奇謀妙計,一切都是常規準備。
在出發之前,鳳霞山已經派細作詳細打探了匪山的地形,並伏下人盯着他們的行蹤。出發後也沒刻意保密,子母炮在大明朝雖然算輕炮,卻也有三四百斤重,只能走大路用馬車拉。
上路後張寧又派出一支十二人的小隊,在大隊前面十里遠分散先行,為防萬無一失。好在這幾天天氣晴朗,炎熱了一點,卻能更好地保障火器的使用。匪山距離鳳霞山約一百餘里,張寧的人馬帶着八門車載子母炮和幾輛輜重車從大道行走了兩天,次臨近黃昏時到達目的地附近。
大白天的一百多號人在大路上,無法隱蔽行蹤,甚至於隊伍前方還有一面“奉天討賊”的旗幟高高掛着,可以猜測賊人應該已經察覺了,但是不知道那些人有沒有識字的。
當天已近旁晚,張寧遂詢問了老徐的意見,就地選了一處視野比較開闊的地方紮下營地。韋斌負責照看人馬砍樹紮營,張寧帶着老徐姚二郎等幾個人爬上了匪山對面的一座山的山實地觀看地形。
難怪以前姚和尚不願意打上門來複仇。那山勢形如一座大墳,三面陡峭,雖然上面長着灌木、應該可以艱難攀援而上,但沒有路的長長陡坡,顯然無法用兵進攻。只有“墳尾”那一邊有一條蜿蜒小路曲折而上,作為賊人們平時進出的通道:崎嶇陡峭山路上的簡易工事將成為進攻者的噩夢,可以想象就算賊人們節節抵抗居高臨下單用石頭砸,也會造成大量的傷亡。
攻上這條路用人命填的説法並不為過。山頂上的路口有一道高高的土牆,牆外道路狹窄人馬無法展開。
如此簡陋的防禦工事,但依託地形就成了一道易守難攻的防線。後面有一片竹樓和茅屋為主的建築,就是山賊們的寨子。
張寧叫人下去傳令,將火炮的測距儀抬上山來。這種簡陋測距儀用木頭製作,誤差比較大,但比依靠經驗的目測要準得多,使用起來很簡單,經過訓練的炮卒都會用,只是不懂原理,張寧一時半會也沒法解釋通。
安放測距儀的山位置距離對面的山頂大約一里半,誤差不會太離譜,基數肯定沒錯的。天氣晴朗視線很好,張寧能看到對面山上的土牆上的人,有一個光着上身的漢子懶洋洋地叉
站着向這邊看,那邊大部分人都慢
地走動、張望,一點沒有緊張的樣子。恐怕山賊們推測的戰鬥是這樣的:鳳霞山武裝村民從“墳尾”緩坡仰攻,將付出幾倍的代價,因人馬不夠而退卻。
如果士卒們堵在山下守株待兔,賊眾當然不會下來拼命,於是村民們不得不承受從百餘里地外運送糧食補給的負擔,閒置百多號青壯勞動力、勞役送糧的村民,而賊寨裏掠奪存儲的糧食可以讓山賊們以逸待勞,在長時間裏尋找機會。
太陽下山前,張寧一直在山上眯着眼睛觀察。黃昏時,山下駐紮的營地上飄起了裊裊炊煙,大夥兒在做飯了,趕了兩天的路,消停下來又沒事,都想吃頓熱飯。
眼前這場面壓沒有戰爭的緊迫
,氣氛也不太對,也不知是不是規模太小的緣故。張寧在山
站了很久,第一次親身經歷這種事竟是這個樣子,耳邊還能聽到鳥雀的鳴叫,山下的人生嘈雜隱隱約約,自然的景
掩飾了人為的喧囂。
晚上安排好了巡邏和換哨,大夥就在營地裏歇了一晚。次凌晨,天剛矇矇亮,張寧便下令士卒們將八門火炮拆卸用繩子綁了抬上山
安放。
天亮後對面的山上已經聚集了很多賊人,在那裏遠遠地張望這邊忙活。但見大量士卒在抬東西上另一座山,賊人們應該清楚張寧等人並不打算仰攻他們,卻不知人們在搗鼓什麼。
上山的路實在太難走,把八門火炮上去安放好確實費了很長時間,等太陽把山谷間的薄霧都曬消散了,人們還在忙活。不過幸好是這種輕型子母炮,如果是動輒上千斤的重炮,要從這樣的路
上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用測距儀量過了,兩邊相距一里半,在火炮的最大程之內。”張寧對韋斌説着話“賊人毫無準備,一頓炮轟,把上面的房子和物資給炸燬,就算還能給他們剩點糧食,南方雨多,雨一下看他們怎麼過。不信賊人不下來。”又等了許久,火炮總算到位裝填完畢,山下的營中響起了一陣敲鼓的聲音。
張寧遂下令對匪寨轟擊的命令。沒一會兒,炮陣上的三角旗揮舞了幾下“轟”地一聲地動山搖濃煙騰起,一枚看得見的火球從煙霧中呼嘯而去。瞬息之後只見對面的土牆位置黃塵炸開,兩個人從牆上摔下來,賊羣頓時亂了。
片刻之後,其它火炮調整了高度,炮聲再次震天響,匪寨裏沒一會兒就煙霧繚繞火光沖天,燃起了熊熊大火。炮陣上的士卒忙碌着開始換“子銃”將發後的彈藥室拿起來,換上新的子銃,很快就響起“啪啪”用鐵錘敲實炮閂的聲音。接着繼續炮擊。
炮聲時起時落,樹林裏的鳥雀被嚇得紛紛飛走,山間頓時熱鬧起來。對面的寨子裏發生了火災,賊眾亂作一團,在山頂上四處亂跑。韋斌見狀有些動,建議道:“賊人成了烏合之眾,咱們可以從緩坡攻上去。火槍
程一百步,先把守在山
的賊人打死,步步攻打。”張寧沉
片刻,搖頭道:“有馬的人全部騎馬繞山活動,其他人列隊在山前待命。”指揮權在張寧手裏,旁邊的傳令兵聽罷便跑下山傳令去了。眾人都不知道張寧的意圖。
火炮轟擊了一陣,因為節約火藥才停下來。鳳霞山附近沒有找到硝礦硫礦,火藥對於他們來説是比較難到的東西。中午人們就地休整吃點乾糧,而山上的賊人好像還在救火。下午士卒們在山前結陣,張寧向韋斌等人解釋道:“山賊的寨子和工事都被炸燬了,他們沒法久守,最好的法子是等晚上嘗試下山逃跑。
但他們也知道我們不會等到天黑,也許會下山來拼命,那樣最好不過。再等一個時辰,如果山賊沒有動靜就進攻。”山間瀰漫着一股濃烈的硝煙味,半空的煙霧久久不能散盡,不過已經安靜下來了,只有對面的山上還能看到亂跑的人影。
張寧也離開炮陣下來,仰頭看着山上等待着。大夥見形勢極其有利,不少人都面急躁。這時張寧不知怎地想起了一個人:胡瀅。這個官場“前輩”給他的影響不小,其中讓張寧印象最深的是胡瀅很沉得住氣。
***陽光很辣,曬在臉脖上有明顯的灼熱。髮間的汗水慢慢凝成一大滴,從額頭淌下來,不慎滲進了眼角,張寧只覺眼睛一陣刺痛,只好眯着眼睛盯着山上。
在韋斌的授意下,一個漢子撐了把傘拿過來遮在張寧的頭頂。張寧轉頭見草地上的士卒們一個個汗浹背愁眉苦臉,遂將撐傘的漢子推開。
此時此刻張寧才意識到為軍隊訂製的青衣服在夏天並不適用,深
的料子很容易
熱,大夥站在太陽底下簡直是受罪。恐怕大部分人都不想站在這裏乾耗着,只是因為韋斌提建議卻沒被採納,所以才沒人再説話。
張寧意識到自己在這股人馬中很有權威,這種權威並不是姚和尚賦予的,而是兩個月來他一直為軍隊提供兵餉和物資、並且指揮大夥一起訓練。否則僅僅是有兵權,並不一定能服眾。他被太陽曬了許久,頭腦已經被曬暈了,身上也覺乏力。
這大約是缺乏户外鍛鍊的一個症狀,他平時幾乎不幹體力活的。周圍很安靜,偶爾有一兩聲咳嗽,還有馬鼻孔裏噴出的一聲聲鼻息。
張寧頭暈腦脹地站在地上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意圖,唯一的期待只是那一陣陣無規律的涼風,吹在身上時確實十分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