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進了常德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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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絕大多數的芸芸眾生,只能生存在這張早已設計好法則的網中,絕無辦法,又比如前世的會計師,彷彿一顆無關緊要的螺絲,能夠適應社會找到自己的一點空間、已經盡到人生最大努力了。

不過現在的張寧,在鳳霞山幾個月以來已經找到了一個撕開大網的突破點。他覺得瘋狂而冒險、勝算不大,但所處的位置讓他意識到了機遇。他也意識到不抓住機遇等待自己的同樣是毀滅,毫無意義的毀滅,譬如一顆無關緊要的螺絲掉落,悄無聲息寂寞無聊。

在這一刻,張寧的心情很奇怪,不是對前途未卜的擔憂,也不是自怨自艾的悵惘,他竟然十分興奮動,雖然淡定的言行舉止完全沒有把情緒表出來。

作為一個十來歲就充滿極度叛逆心態的人,他此時實在找不到不高興的理由。雖然後來的他很規矩很懂事,叛逆的稜角可以被生活和社會所磨平,但骨子裏的那玩意從未消失。

以前他閲歷漸豐後意識到不遵守規則就沒法混下去,或者很難混好,背道而馳完全不合邏輯,所以才被迫改變作風。現在終於豁然開朗了。合理的叛逆完全不用離家出走,完全不用與世界對立。

打着遵守規矩的幌子,引導更多的人維護自己的逆反慾望,方是更高的境界。恍然之間,他覺得自己已經到了一定的高度,忍不住爬到了腳下的小山坡的坡頂,用俯視的眼神打量着正在祭祀裝神鬼的村民。

站在高處自我覺一良好,他只覺自己好像能把很多人的命運掌控於股掌,這張網這個世界可以不用仰望,規則不過如此、大可不必膜拜,因為它本身就很荒誕。***鳳霞山之行的目的已大功告成,張寧開始離開前的準備。訓練出來的這股人馬雖然戰績漂亮,但並非重點,關鍵的地方是兵器局。

他把兵器局的管理權給了姚和尚,讓他委派心腹掌權,並且登記造冊所有參與核心技術的人員名單,將兵器局的重要數據、工藝程資料、圖紙存為機密檔案保存。

除此之外,他最主要的事是總結成果卷宗…送給他的娘姚姬過目的東西。內容很多,首先是火器的程、威力、成本等參數,寫完後請了姚和尚簽名作證。

然後闡述兵器局的建立模式,鳳霞山百户所的練兵過程。最後是這些火器、人馬在戰場上的表現。另有附錄兩份。張寧覺得自己在寫一篇論文,好在寫這種玩意他早有經驗。

附錄的其中一份是從兵器局複製的資料圖紙,註釋密檔。另外一份就有點稀奇了,是張寧叫老徐祖孫及隨從帶着禮物去拜訪將士的談話記錄,記錄有武將和普通士卒在使用火器訓練和作戰過程中的想法。

張寧認為從他人的口中得到的評價可能在姚姬那裏更有説服力…當然見證這一切的還有辟教護教秋葉。秋葉當着面的誇讚很中聽:張大人數月間辦了那麼多事,卻能井井有條絲毫不亂,着實叫人慨嘆。

身邊不只一個人評價他辦事條理清楚,張寧不以為意。因為他明白人的世界本來就是有尺度法則的,你想破壞一種規矩,就要用另一種規矩去兼併它。總之他心情很好,雖覺有些疲憊。事情一點點在做,已經快告一段落了。

當天晚飯後,姚和尚派了人來,説是請他過去品茶。這個舅舅平時覺不怎麼親切,像今晚的事很少,張寧便沒推辭,快答應了。他換了鞋子,和來人走出後院,去了神殿旁的一間齋房,果見光頭姚和尚正獨自坐在裏面。

隨從在門外止步,附近還有兩三個帶兵器的侍衞走動,張寧見此狀況心道舅舅管的地盤不大,譜倒是不小。他提了一下袍服,跨進門檻,便拱手拜道:“外侄見過舅舅。”姚和尚竟站了起來回禮,指着木桌對面的蒲團道:“坐,我這裏平時也沒什麼好東西款待你,正好最近從山外面進了一些好茶葉,聽説你喜歡好茶?”張寧便盤腿坐下來,直言不諱道:“以前並不講究此物,有一次到揚州做官,手下一幫朝廷的鷹犬細作經營了個茶園子,好茶茶都品過,確是嚐出了區別。”姚和尚聽罷臉上難得地出笑意:“那你給品一番,我這茶葉如何?”張寧遂伸手揭開杯子,一股子清香撲鼻而來,他看了一眼便道:“綠茶一類的茶葉,我最喜喝,香味很耐聞。”他接着伸另一隻手將杯子託了起來,拿杯蓋輕輕撫了一下水面,吹了吹輕輕抿了一口,面帶笑意道:“確實是好茶,舅舅今天真捨得好東西吶。”姚和尚玩笑道:“我平時招待你莫不是很小氣?你回去後可別對你娘這般説。”張寧呵呵陪笑了幾聲。

姚和尚言又止的模樣,問道:“你真是急着要回去了?”張寧道:“外侄過來已經數月,與舅舅相處久,另外主要的事是試造火器,如今蒙舅舅支持已大功告成,所以得準備回去了。”

“有一句話我不知當問不當問。”姚和尚道。張寧微微詫異,説道:“您是長輩,有何不當問的?舅舅儘管開口,我定知無不言。”姚和尚皺眉道:“當初接到教主的書信説你要來造火器,我未多想,並不以為意。

而今火器造了出來,討匪一戰聚殲山匪,己方竟無一傷亡,我知你是有備而來…”他頓了頓,低頭想着什麼。過了一會兒姚和尚又道:“你的母親為何要讓你來製造火器?行走江湖保身安宅理應不用此物,在這偏遠山區使用也就罷了,若是被官府知道,反而是節外生枝的麻煩。

我尋思,火器最好的用處只能是佈陣打仗攻城略地…建文君有何密詔,抑或朝廷裏出了什麼事?”張寧沉默着,一時不知怎麼回答才最好。忽見姚和尚的臉上的疑惑表情,張寧彷彿受到了一絲命不由己的無奈,他太悉這種無奈了:自己心裏有想法,但信息不足不知道有權力的人的真實意圖,只能挖空心思去猜測、想要跟緊大或早做打算…

就像炒房者在猜測政策走向,炒股者在猜測經濟趨勢。芸芸眾生無法改變大,只想在洶湧時間中搜尋到蛛絲馬跡,好藉此謀取一些微不足道的利益,或憂心忡忡地防範被洪水噬。

最後一抹夕陽的光澤從門窗滲進來,此情此景姚和尚又彷彿變身為了一個雕像般的哲人,正思考着某種玄虛的事物。張寧緩緩説道:“前陣子確實出了點意外,上頭要怎麼應對我也不太清楚,舅舅何不直接書信詢問我娘?”***準備了一番之後,張寧等人離開了鳳霞山。接下來應該辦的事是向姚姬差,但他是先回了常德府。回去的路依稀悉,加上姚和尚派了嚮導,輕車路走四五天時間就到常德了。

從西部山區出來,進了常德城池,一時間覺十分喧囂繁華。此地屬庭魚米之鄉,往東就是荊州、長沙等重鎮,當然不是貧瘠的山區可比擬的。而張寧的採訪使駐地正是沅水之畔當道的地方,茶園子裏少不得一番秀麗富貴風景。

回到園後的別院安頓之後,更如同到了温柔鄉中。環境的變化讓張寧有種悉而陌生的錯覺,大約是鳳霞山之行又給他帶來了不同的受。

或許人生就是一個經歷一個過程,每走一段路每做一件事都在讓人悟着改變着,不一定能讓人成,至少能讓人改變。

兩廂對比,張寧更適應沅水茶園的環境,大概是前世就在熱鬧和物質充裕的城市生活慣了。但是這喧囂紅塵中,突然覺得更加浮躁,再也受不到在鳳霞山的平靜、執着與簡單。

一回來就見到了張小妹,他立刻籠罩在柔和美好的心情之中,小妹那張清純美好的臉明亮的眼睛很能染人。但他暫時拋棄了那些夢幻的錯覺,只是簡單噓寒問暖了幾句,便立刻叫方泠等人見面。

數月未見這種冷落並沒有讓小妹表現出絲毫不滿,她有經驗每當這種時候哥哥會有要緊事要忙,而她又是比較懂事的姑娘。

不必有太多語言,偶爾不經意間的一個眼神,就能覺到那種在意,很有默契也很輕鬆簡單、雖然這種默契難以用語言,這大概也是張寧除了關心之外那麼喜歡她的原因之一。

不一會兒,客廳裏就進來了三個女人,方泠、桃花仙子、趙二孃。方泠依然像以前一樣打扮得很緻,她身上看不到一絲引眼球的豔俗,卻能從每個細節體現出雅緻與恰到好處。

她一進來就含笑着説:“張大人出門數月,別來無恙?你看起來好像曬黑了。”説罷打量了一番張寧身上的布長衣以及灰的裏襯,確實這回更少了幾分書生的氣質。

其實任誰走那種崎嶇的長路,在而今這般通狀況下也不能太講究,環境使然。張寧笑了笑,又轉頭看桃花仙子和趙二孃,只見桃花仙子臉上的那塊疤痕被她裝飾成了一朵紅的花瓣,雖微顯突兀卻也平增幾分妖豔。

他和二人也寒暄了兩句,便用比較快的語速問道:“我走了之後茶園子有沒有什麼事,京師有公文來?”趙二孃道:“我們按照張大人的意思定期向京師奏報,但上月接到了禮部胡瀅的信件,他詢問為何不見吳庸的片紙。

我和顧姑娘商量後,叫人用大人的印信回書,説大人和吳庸去永順司暗查,一時沒能聯繫上,等回來便提醒你們儘快親自奏報。”

“胡瀅已經起疑心了,這事兒再也不能拖。”張寧沉片刻“這樣下去胡瀅肯定要派人下來查個究竟。”一瞬間他的憂心讓她們都覺出來了,桃花仙子輕輕問道:“那該如何應對是好?”張寧很快恢復了鎮定,出一個笑容道:“我想好了辦法,你們不必擔心。”説罷忍不住特意對趙二孃説:“二孃這回留在常德辦的事很好,我今後一定會好好對待你。”女人心細,趙二孃品出味兒來,口説:“張大人還信不過我?”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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