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妥善經營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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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見狀責怪道:“好好的一家人能嘮嘮家常,老爺一回來就大聲小聲罵她,快消停了罷,你要把閨女哭你才高興!”周夢雄好像也漸漸心軟下來,停止了教訓,轉頭看着門外擼了一把下巴的大鬍子。

門外正淅淅瀝瀝地下着小雨,雨天讓天地間的一切都彷彿變得婉約而糾纏起來,就像這內宅的婦人。

他緩下口氣,回過頭來看向週二娘,好言道:“大户人家都願意人成堆,那四世同堂的也不在少數,孤零零地過活的人不是什麼好事。

但這人一紮堆吶,免不得有喜惡,看得慣的看不慣的,就會有爭。可只有那市井小人才唯有爭,真正識大體的婦人,同樣懂和。爭與和,唉…”

“女兒明白父親的教誨了。”週二娘一本正經地柔柔説道“您總不會説歹話害我,我懂的。”

“好好…”周夢雄頓時大,雖然雨天的空氣冷颼颼的,但他好似一下子很暖和一樣。李氏也不住點頭,疼愛地不住撫摸着二孃的背,眼睛都有點濕潤了,這婦人就是如此,明明是高興的事也能整出一副婆婆媽媽的樣子。曾經做過武將在“靖難之役”中殺人無算滿手是血洗不淨的漢子,此時漸漸變得温情起來,好像想表現出有個女兒真好的意思,卻拙於言辭,只有好言好語地嘮叨着:“世上只道有忠臣孝子,沒有忠臣孝女的説法…”李氏立刻就駁道:“老爺是怎麼説話的,女子不能當官為臣,所以才沒有那個説法!”周夢雄只得改口道:“老夫就是想説,兒子孝順母天經地義,湘王與姚夫人也是子孝母慈,你要多注意和姚夫人搞好關係…”他又沉了片刻,拿捏着分寸道:“所謂爭,有必要爭就要爭、能爭贏就爭。所謂和,你要表現出爭是為了和,不能虛假,要做出和的誠意…”李氏道:“老爺該去講禪,繞來繞去的,句句好像有道理可句句都似是而非。”周夢雄拉下臉道:“二妹比你懂!”週二娘笑道:“好了,父親説的都是大道理,治國平天下的。我要去廚房,親手做兩道菜給二老嚐嚐。”

“什麼時候學會庖廚了?”周夢雄道。二孃道:“在王府上自個學的,可沒人待我,你們放心罷。”周夢雄恢復了威嚴和嚴厲:“你明天一早就回去,湘王雖不在,但你是潑出去的水,別三天兩頭就跑回孃家來膩着。”等娘倆離開茶廳,周夢雄望着門外的雨簾養了一會兒神,轉頭看向牆角的岸上橫放的一把刀,目光漸漸變了。

那把刀擱在那裏已經沾上了細細的一層塵土,雖然丫鬟們打掃房間時也會擦一擦,但平素是沒人動那種刀兵兇器的,也只有周夢雄這樣的武人才把這玩意擺在家裏的茶廳裏。

或許又到親手殺人的時候了,他彷彿從雨幕中看到了遙遠的長沙城。朱雀軍主力在北方長江一線,恐怕難以身去平定南方各府,這份大功是送到周夢雄手上的。

要攻伐湖廣各府,首戰就應該是長沙重鎮,打下此地,其它地方或許可以兵不血刃。***第二天雨還沒停歇,周夢雄卻照樣整裝披甲來到了校場上親自督管兵營將士的訓練,他的上換了一件兵器,本來是劍現在掛着一把刀。

刀鞘已經十分破舊了,修修補補仍然不太美觀。不過很少有人注意到這個細節,只有走得比較近的一些部將才注意到。冰涼的小雨中,周夢雄也陪着站在雨地裏,將士們縱覺得苦也沒法抱怨,大夥兒自家再貴、能比得上年已中年的主帥貴?

各哨先列隊後,周夢雄便在雨中説了幾句簡單的訓詞:“本將治軍沒有別的彎彎繞繞,就一個嚴於律己、令行止、同甘共苦,平素老子把你們當親兒子一樣對待,可無論是誰敢違抗軍令,犯在老子手裏,就算真是親兒子也絕不講情面!還有那些敢喝兵血的、貪生怕死的,最好小心點別撞到老子手裏。”周夢雄長得一般人足足高半個頭,滿嘴大鬍子,凶神惡煞的一張臉,説話的聲音如洪鐘,頓時嚇得一幫士卒在雨地裏呆若木雞動都不敢動。

“在校場上挨鞭子別怨,上了戰陣就是丟腦袋!受不了趁早滾!”周夢雄一手按在刀柄上,想了想便揮了揮手道“説完了,各哨按章法訓練,晚上燉紅燒。”聽到紅燒,下面一幫人這才稍稍有了些活氣。

校場漸漸在鼓哨聲中熱鬧起來。***武昌營(卻在常德府)指揮使周夢雄密奏,請兵用於長沙等地。理由一為開闢富庶的地區以為錢糧補給,二為通過實戰讓新軍獲得真正的戰鬥力。時朱雀軍包括新建水軍總共有四大營兵,軍隊人數加上一些後勤人員超三萬。

大軍除了從新佔據的嶽州、武昌獲得資源,後方補充全靠常德一府,至於辰州府幾乎是負收入,爆發饑荒後還要靠常德府輸送糧食。

而且朱雀軍的兵力構成非常消耗錢財。步軍主要是火器部隊,為了滿足戰兵的後勤,從業火繩槍的槍管鑽磨、火炮製造、維修監督、開礦、堆硝及裝備彈藥運輸的人數是軍隊的數倍。

嶽州新設火器坊製造大口徑野戰炮,雖然他們使用了銅鐵包中空冷卻鑄造技術,在這個時代已經非常先進了,但依然無法只用鐵就造出長管火炮,仍然需要大量的銅。

恰好湖廣不缺糧卻十分缺銅,要到這些金屬物資,不僅費勁還費了金銀財物無算。參議部預算的收支盡是扯東牆補西牆,早就是在勉強支持了。張寧聽説周夢雄的新軍可以上戰陣,已然十分動心。

這時參議部有幕僚隱晦地提醒,周夢雄在南部的權力過大,如今又單獨負責攻城略地,恐尾大不掉…不過朱雀軍的掌兵大將權力過大的問題一直就存在,不是一天兩天才有的事。

張寧只好當着眾人的面這樣説:“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今我朱雀軍剛剛起,外敵環視,正該團結一心擊敗強敵的時候。”很快他就答覆了周夢雄的書信,贊成他在時機恰當的時候開拓地盤。朱恆寫信建議正該擴充重組參議部的時候了。

目前的參議部不僅要在戰爭時負責籌措方略和臨陣謀劃,還要管理軍務和後勤,此前採取的方法是個人負責法,由參議部商議出一套條呈,確定後指定個人負責每一件具體的事。

但地盤擴張人數增多後,這種辦法常常造成職權不清、主次不分等混亂的格局。朱恆建議仿照朝廷官府分設六部,擴充文官體系。如此一來就能收回軍中將領的財、政、後勤供應、人事等權限,一則可以讓武將專一帶兵打仗,二則也有了分權制度防患於未然。

以後還可以進一步細分權力,治軍和兵權分離,完善章法制度,完全杜絕武將擁兵自重的局面發生。

這一套東西自宋以來好幾百年已經比較妙了。張寧並不太贊成在主要戰場上還沒取得優勢的情況下,就造成兵不識將將不識兵的局面,但朱恆提出的六部分司的建議已到迫切必要的時候。

***可就在這時,武昌報來了新的消息,京營神機營一部已到達黃州府。附帶斥候營密探的原文稟報是旌旗蔽天、人馬成千上萬,行軍連綿數里不絕。

卻未有兵力人數的確切信息,連個大概都沒有。戰爭的氣息再次濃烈起來,那麼朱恆的書信提出改組參議部的建議就只能擱淺了。另一份來自建文黨的諮文裏,有關於朝廷此次調動的情報,比較詳盡一點。

據説從揚州過來的這股京營人馬是神機營中軍和左二軍,由此可以通過情報估算兵力:神機營下編中軍、左、右、左哨、右哨五軍,中軍獨掌四司,其他各軍各掌三司,情報上西進的二軍就是七司。

而神機營總共戰兵約六萬人(不含五千下營馬兵團),按比例略估算兵力應在兩萬五千以上。不過來自建文黨的情報可靠度未知,而己方密探只能憑藉眼睛看到東西沒有確定情報。

目前能確定的事就是京營已經調兵朝湖廣來了,到了黃州府。他們是要就近在黃州意圖渡江進擊比較薄弱的九江府,還是繼續西進到荊州對付朱雀軍,暫時都不清楚。

京師三大營的人馬已經靠近湖廣,讓張寧不得不分外重視。大明朝三大營,初設於洪武年間,完善於永樂時期。

目前這支軍隊是永樂大帝南征北戰留下的鋭中的鋭,此時的京營完全不同後期,它比目前的九邊軍隊還要有戰鬥力,連蒙古騎兵也只有望風喪膽的份。

完全可以説是大明整個帝國內最善戰鋭的部隊,恐怕放在全世界野戰也是所向披靡的存在,因為當今世上還沒有哪個王國能負擔起一支戰兵數量達二十萬、裝備良、久經沙場、後勤充足的軍隊。

京營其實包括京師三大營和南京京營,但是南京京營已經起義響應漢王了。其戰鬥力也遠遠比不上京師三大營,所以勇猛如漢王的人才會丟了江淮,依靠長江不敢出線。張寧決定儘快離開嶽州,親自前往武昌坐視事態發展,同時準備苦戰。

嶽州目前有水軍一營和常德營,主要還在庭湖上訓練水軍。水軍第一營指揮使姚和尚,常德營指揮使姚二郎,父子倆在這地方。

張寧一走,此地顯然就是姚家父子説一不二。不久前才有幕僚揶揄周夢雄權力過大,眼下姚家父子在嶽州的勢力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張寧本無法在這節骨眼上拿出有什麼解決法子,只有這樣了。他唯一做的就是叮囑姚家父子,妥善經營嶽州,謹防朝廷軍將來以荊州為基南渡。

除此之外什麼權力分配本顧不上,與其坐等被朝廷軍滅掉,不如便宜自家人。數後張寧就從嶽州到了武昌,一隊騎兵從城門飛奔而入,沒有什麼禮儀也無人接。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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