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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晟道:“鄭大人不必擔心,貴州衞所有老夫過命的兄弟。”
“那小弟就放心了。”鄭洽恍然道。確實是放心了,果然黔國公在雲貴衞所中是有人脈的,抓住了一個黔國公,等於與大量武將搭上了關係。
鄭洽用很隨意的口氣道:“朝廷武備除了在九邊設防,在西南貴州、廣西也有防。鎮邊大將中竟有黔國公過命的兄弟,朝廷這文武佈局確實有些稀奇。”
“永樂年間是沒有這種事的。”沐晟嘿嘿笑看過來“宣德皇上畢竟太年輕了,朝裏我就防着楊榮,他在各大衞的事上是明白人。
只不過在宣德元年,址黎利勢熾,朝廷倉促下令老夫與安遠侯柳升進討,結果那柳升牛鼻吹得震天響打仗卻不怎地,戰敗身死,朝臣
相亂彈劾一氣,找頂包的,軍中的位置因此安排得亂作一氣,楊榮又遠在京師,還沒摸清新的狀況。”鄭洽聽罷豁然道:“小弟就愛沐兄的
子,
快。”倆人又是一陣開懷大笑。沐晟又道:“剛才鄭兄説的那事兒,也不是什麼大事,十三萬斤銅而已,拿騾子拉幾百頭的小事。就這麼説定了,老夫也不來虛的,鄭兄就在這裏住一陣子,監督事情是怎麼辦的。”鄭洽忙拜道:“不敢不敢。”也不知是不敢讓沐晟叫鄭兄還是不敢
手事情。***鄭洽的消息快馬報到了武昌,張寧大喜。楊士奇倒是暗地有些
想,想當年在朝裏運籌國事,在雲南似乎還是棋差一着。不過回頭一想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鎮守雲南只有沐家最合適,多年的積累的威信能震住那些還未教化的地區。
為了國家大略,只能在內部爭鬥中做出妥協讓步,縱容這個有問題的人。開疆闢土一直大明朝渴求的功業,但打下疆土容易,守住和消化不易。
朝廷連趾都窺
,更不會讓已經有成效的雲南遼東這些地方退化。當年趁
趾內部爭奪王位的政變,朝廷以正大光明討伐非法不義攛奪王位的名分用兵,其實已經取得了決定
的戰役勝利,無奈後期統治政策過於急迫冒進,
得反抗四起,造成了今
無法收拾的局面。
楊士奇在寫這樣一些不公開的文章,就是從雲南之事有而發的一些文字…當下他是很閒的。他甚至從唐朝開始論述中原王朝開疆闢土的問題,認為唐朝的羈縻政策應該讓後世總結教訓,那樣的政策一時拓展了疆土,卻無法守住。
唯有以人口和王道教化為後續政策,才能持續開拓祖先留下的疆土。楊士奇甚至把自己論述唐代的文章密送江西,與自己的得意門生於謙思想。
于謙最近很忙,但作為士大夫,楊士奇在信中教導他不能完全被俗務纏身,而應該從不間斷學問的探索。
于謙對楊士奇的文章提出了補充,其實也是在闡述一些自己的觀點。于謙認為不能完全擯棄羈縻之術,開疆闢土到最終佔據的過程見效太慢。而通過其他方法擴張也有好的一面,所以唐代的威名才能極快地廣播四海。
另一種做法,大明朝傾國費力下西洋,在宣揚威儀上卻沒有達到更好的效果。楊士奇不會對這種“反對”自己的事耿耿於懷,他認為好的學生不僅僅是繼承老師的學問,也應該有自己的思考。
楊士奇便是通過幹這種事消磨時間,他身居首輔之位,在這邊的勢力卻是不行,不過他明白一切都該要沉住氣。
等到湘王集團漸漸接手了?手了燕王系的地盤,這邊只要不搞大清洗屠殺,還要重新佈置原有的統治體系,楊士奇認為那時候自己的本事就能體現出來了。***張寧聽説雲南的銅質量很好,是造火炮上好原料。解決了原料問題,着實讓他喜悦了一陣。但喜悦背後也有隱約的憂慮,身在其位不得不胡思亂想一通,很多時候他都覺得自己變得多疑了。
萬事俱備,朱恆主持兵部開始部署建設水師的方略,這件大事不是江西巡撫于謙的權限能一手組織的。
因為其中不僅包括造船、造炮,造炮需要兵器局直接派人到江西。還包括將士人員的徵募安排,訓練,試驗等一系列事。
朱恆正在劃定各個分司的任務,將各種事宜提上程尚需時
。張寧卻在考慮另一件事,他想在武昌建立一個軍事學校,親自上任培訓水師新選拔的武將,以此讓水師武將一就任就有屬於自己門生的身份,進一步在軍中施加名望以外的影響力。
這種想法是莫名心理壓力中產生的思路,整個勢力集團內部,各方大員一個個很老練,讓他有防備心害怕被欺騙戲。但不老練的大員又怕他們能力威信不夠。不過這樣的低沉情緒之外,張寧常常也
到很開闊舒暢。
他打算重新設計水師軍服,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來…權力讓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國王,在這裏想改變什麼、創造什麼、毀滅什麼,都可以按照意願來。
在這種時候,他認為自己能支配一切,征服一切,中的野望被點燃。忽然見紙上濺上了水漬,他轉頭看去,只見是一個陌生侍女站在旁邊。
不必他發怒,侍女就嚇得跪伏在地求饒。趙二孃聞聲,忙道:“今天徐夫人(文君)身子不適沒有來,我怕人手不夠,就叫了一個過來幫忙,不料笨手笨腳的。”
“抬起頭來。”張寧道。那侍女戰戰兢兢地抬起頭看他,路人甲的一張臉,一副害怕捱打的樣子縮着肩膀。
“你做錯了事,我可以懲罰你,甚至可以殺了你!”張寧用兇狠的口氣説道。
想起在某處受過的一種行為。她忙哭道:“請王爺開恩,奴婢再也不敢了。”張寧又恢復了淡定,道:“我也可以一句話就寬恕你。下去罷。”揮一揮手,他似乎還在品味一種微妙的
覺。趙二孃見狀用好奇的目光地默默看着張寧的表演,到內閣書房裏才一小段時間,她漸漸更多地瞭解到張寧,發現他常常會很奇怪,難以理解。
他看了一眼趙二孃,繼續看紙上畫的徽章圖案。水師官兵的衣服不應該以顏來區別。他曾想象過現代海軍的白
制服,但很快就否定了這種想法,因為此時的水師戰艦是人畜力或風力動力,排水量有限空間有限,一堆人擠一起條件較差,還要幹很多體力活,穿那種衣服簡直是蛋疼,最好是經髒耐磨的。
而且同樣是朱雀軍永定營,也有兩種顏的衣服,儀仗隊常常是穿青
外衣。所以他打算用徽章圖案來區別各營的將士,圖案可以刺繡在領子上。不過肩章是沒用的,有時候打仗時將士會披甲,肩膀上
一塊硬的東西會帶來不便。
趙二孃借重新換茶的當口,好奇地看了一眼張寧坐在這裏半天畫的是什麼,結果看到紙上用很簡陋的線條畫着一艘船,上面着一面旗。
她險些沒笑出聲來,敢情他閒得畫這麼久,就畫了這麼個東西?張寧察覺到什麼,抬起頭正道:“這幅圖不好看麼?”趙二孃咬着牙點點頭:“
漂亮的。”張寧聽罷,決定把這幅圖拿給朱恆,命令他籌備水師衣甲的時候,下發的所有官兵的衣服領子上都要刺繡上這個圖案,高級將領用黃線,士卒用紅線。***過了臘月二十,就進入了“獵祭”時節,自上古之人還以打獵採集為生起,人們就在這時候把打獵得來的食物祭祀祖先,數千年來形成了傳統,這個時候到處都在大搞祭祀。
天上的小雪也變成了大雪,積雪漸漸鋪滿屋頂樹梢。各級衙門也陸續封印,上至官僚下至庶民,都準備接除舊
新的時刻。
武昌第一場大雪,楊士奇坐在自家的府邸院子裏獨自飲酒賞雪,他常常都是這麼悠閒。院子裏也能看到來往的奴僕在準備祭品,楊府也不能免俗。此情此景他不想起兒時的一件事。
繼父羅家在年關祭祀祖先,他有自己身為楊家的後人卻不能祭拜先父祖上,遂獨自
了香燭悄悄祭拜。
這個場景被繼父發現,從此繼父就説:以後你還是姓楊,不必再改姓了。楊士奇想到這裏不有些
嘆,轉年數十載已去,現今自己的頭髮都白了,兒時的往事卻仍列列在目…
遺憾的是,自己的兒女卻沒當年自己的志氣。一兒一女,兒子在他看來除了惹是生非實在沒什麼資質,女兒卻是繼父家的、同樣不太省心。
想當年楊士奇一介白丁,靠教人蒙學混口飯,憑藉朝廷編修《永樂大典》的時機,託人引薦才入仕,幾十年官場下來,每一步都多麼不容易。
他覺得自己還不算老,不能就此放棄仕途和政治抱負,這回遇到了一些挫折,但只要好生經營還是有可為的。就在這時,他發現兩個女的自後門進來,其中一個的背影看起來應該是羅麼娘。楊士奇當即就喝道:“站住!”果然是羅麼娘,她轉過身,把另一個女子留在原處,自己走了過來,説道:“雪下得大,父親怎麼在外面?別生病了。”
“她是誰?”楊士奇生硬地問道,因為和羅麼娘進來的女子好像沒見過。最近楊士奇對羅麼娘更嚴厲一些了,有以往對她過於縱容。羅麼娘故作孝順地上來替楊士奇拉攏披在背上的襖子,説道:“她叫蕭青,蕭太醫的女兒。”
“蕭太醫…”楊士奇略一尋思,有了印象,壓低聲音道“他不是在京師做官?”羅麼娘回頭看了一眼,小聲説:“得罪了太監、獲罪下獄了,蕭青以前和我好,過來投奔的。
我見她可憐,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還有,蕭太醫沒有兒子只有一女,醫術沒人可傳,都傳給蕭青了…父親歲數大了,不是可以讓她時常給您把把脈,開些養身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