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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有一天能改變,現在就答應你了。我為什麼要拒絕呢,你能懂嗎?他低下頭,緩緩説道:“我不求現在你多麼依賴我,只想很多年後,你見到我了還能高高興興地喊一聲哥哥,咱們聊聊舊事拉拉家常。”或許是張寧無意間出了很有
染力的傷
情緒,張小妹忽然嗚哭了起來,傷心得什麼似的。張寧好言安
道:“以前咱們的父母去世早,兄妹倆相依為命,小妹是怪可憐的。
以後你會有新的人生,有自己的夫君和兒女,他們都是你的親人,生活會圓滿的。”不料越安,她哭得越兇,而且光哭不説話了。
張寧便道:“伯父會安排與蘇家的見面,你不用出面,悄悄呆在堂後瞧瞧。”他説罷站起身來“我要回吳園了,有公務在身。你在家聽長輩的話,又不是馬上要你離開張家。”
“哥哥不和我一起去?”張小妹抹了一把眼淚,急忙拉住張寧。
“我不用去了…”張寧心道我去見那什麼公子完全是找心,好像是自己的情敵一樣,偏偏又沒法與之較量高低。
“蘇家的背景應該沒多大的問題,蘇良臣我認識,有功名的人祖上三代都是清白的,生員功名就證實了很多信息。主要是小妹自己的印象,看着順眼不順眼,言行舉止是不是得體等。也不用着急,慢慢了解。”小妹可憐兮兮地看着他,本來她的眼睛就很有神,一笑一顰很有染力,張寧故意不去看,徑直下樓去了。
吳園其實沒什麼事,整個採訪使機構都要玩完了,管那麼多幹什麼。洪熙帝登基以來,再也沒有新的佈局,大家等着被裁撤、等着清算各處財產賬目,有關係的找關係求新差事,沒關係的另尋出路,如此而已。
不過暫時吳園以下的房產還沒收回,能在那裏再呆一段時間。就算明文裁撤那一天,張寧還有南京禮部郎中的品級,添注官也是官、照常領俸祿,不過暫時沒有任何實權。
這是一個無所事事的寧靜的上午,帶着些許憂傷。他牽着馬在里仁街上走,恍惚之間想起了兒時的夥伴周強,就是和他一起離家出走的那個死黨,從小就在一起玩的。
不過十幾歲之後就很少聯繫了,離鄉進城工作之後再也沒聯繫過。回憶往事,拋開黑白對錯,周強其實是一種背叛。只是張寧從來沒記恨過他,因為背叛之前的事本身就是錯的,不符合社會規則的。
指天盟誓不過是個笑話,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最終只是一種關係,因為各種原因各種目的、有各種規矩的關係,離了特定規則就什麼也不是,人生都是獨行者。忽然之間,張寧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清晨,陪伴自己的“兄弟”不在了,留下自己一個人在陌生的火車站,
茫地不知人生的意義。
明明是承受了背叛,卻要揹負教壞別人家孩子的罵名,而且連自己都只能承認。他抖了抖繮繩,仰頭哼起了兩聲小曲,悠閒地繼續走路。世界不全是灰的,有對錯有黑白有規則,咱們只能遵守規則,就算制定規則的牛人也不是想怎麼幹就怎麼幹的,需要遵守更大的規則“客觀規律”
…
那麼張小妹的事兒自己做得很對,至少表現得沒有錯誤,無須去想去糾結了,也許一開始對她產生的那些沒法見光的隱秘情,本身就是多餘的。
里仁街上已經非常熱鬧,排場講究的體面人和顯得不修邊幅的販夫走卒一起熙熙攘攘,各種人的生活混雜在一起組成了一副市井社會。太陽在東邊的雲層裏,出朦朦朧朧的光暈,多雲天氣街巷彷彿籠罩在一層很淡薄霧之中。
***過去了的東西就再也不會回來。張小妹呆呆地坐在張寧房間裏的陳舊書案前,這張桌案實在是有些年頭了。
以前他總是會在的,就算白天要去儒學,晚上回來還要掌燈讀書。還是以前好,默默無聞的哥哥搖頭晃腦地念書,雖然沒有現在這麼聽人説起他就很自豪,卻能在漫長的年月裏朝夕相處。
今天他上午回來沒呆一會兒又走了,張小妹有種不好的預,以後他回來的
子會更少,上次他説過可能會調任官職,説不定他又會去遙遠的北京,去圍着那個陌生的“君父”轉。
那張悉的臉剛剛還在眼前,現在已消失不見,諄諄叮囑什麼要學為人處事什麼相夫教子的話好像仍然縈繞在耳際。
張小妹的心裏一時間難受極了,抹了一把眼淚就往樓下跑,踩得那木板樓梯嘎嘎亂響好似馬上就要被折騰散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