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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羽突然意識到,自己上次來的時候,老闆明明是一個和善的大胖子,距離現在也不過是兩個多月的時間而已,怎麼已經換人了?
但是轉念一想,生意變化很正常,更何況眼下世道慌亂,局勢也是翻天覆地,對於這一變化,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葉青羽靜靜地坐在座位上,打量着客棧內外的人,若有所思。
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葉青羽悄悄掐醒打盹兒的呆狗小九,低聲在耳邊吩咐了幾句什麼。
小九化作一道無人察覺的光,消失在了客棧裏。
時間逝。
偶然之間一抬頭,對面一對麥唱的父女引了葉青羽的注意。
白髮凌亂的老爹神滄桑木然,靜靜地坐在板凳上,一雙棕褐
的眼睛深陷在眼窩裏,一條空空的褲管被隨意繫了一個結,空蕩蕩垂在地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手指,十指修長,指若青葱,甲似白玉,倒全然不像一般市井老人手指的枯瘦皺黃,他懷裏抱着一把油亮生光的紅木二胡,筒麪皮膜是
澤分明,鱗紋均勻的蟒皮,琴桿光滑平整,是上好的紅木整
鏇成。
這二胡看上去年代久遠,應該是祖輩傳承下來的。
江湖藝人都視自己的樂器為生命。
可如今老爹手中的二胡已經斷了一弦,偶爾撥
幾下,曲調卻再不復往
完整和悠揚。
老爹的懷裏,蜷縮着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臉上被鍋灰抹過,髒兮兮的,略顯乾枯的及長髮微微束在腦後,幾縷髮絲散落在肩頭,亞麻
的布裙此時已經被泥塵沾染,懷裏抱着一個巴掌大小的杏花圖紋的四角垂香囊。這香囊似是她極其珍愛之物,不管臉上,手上,衣服上多髒,香囊依舊潔淨如新。
小丫頭時而輕輕一聞,臉上出甜甜一笑,彷彿還能聞到自香囊中隱隱傳出的似有似無的杏花幽香。
也許是因為氣温太冷,小姑娘像是小貓一樣縮在老爹的懷裏,消瘦憔悴,衣衫破舊,一雙大眼黑眸空無神,彷彿在看向虛空中未知的空間,嬌俏温柔的聲音如蚊蠅一般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她是個盲女…”葉青羽又給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邊輕吹茶湯熱氣,一邊自言自語般解釋道。
一旁的胡不歸收回略帶疑惑的目光,也端起了茶杯,只是手舉在半空中,似在想些什麼。
這對父女葉青羽見過,當時他和老魚初到
光城中,路過店門口。
老魚聽見小姑娘唱曲的聲音,非要拉着葉青羽進來聽曲吃飯。
所以葉青羽對這對父女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