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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伏在貴陽山腳的響馬們極為難受,蚊蟲叮咬倒不算什麼,肚皮空空如也就有些熬不住了,時常有騎着馬的本兵從山澗之間的小路通過,使得他們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遠處的大營篝火點燃,火光通明,那狼犬的吠聲時遠時近,在這種緊張的局面裏,恐怕誰也沒有睡意。
山上的大鬍子也是睡意全無,他憂心忡忡的坐在臨時搭建的牛皮帳篷裏思考着各種的可能
,由於害怕暴
,帳篷裏並沒有點上油燈,在漆黑的帳篷裏,二當家李展以及幾個頭目頗有些沮喪的垂首而立,他們有了大麻煩。
大鬍子不能確認的是,不遠處的那羣敵人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他們是碰巧經過這裏,在明就將啓程呢,還是一直駐紮下去,如果是後者,形勢恐怕就嚴峻了,這裏距離敵人的營地並不遠,只要有一些風吹草動,立即就可以驚動對方,從而引發一場莫名其妙的遭遇戰,可是就這樣一直潛伏下去似乎也不是一個好主意,響馬們又累又餓,甚至連生火造飯都不能夠,這樣的後果將會更加嚴重。
李展意識到了自己的過錯,如果能夠及早聽從大鬍子的話向山中散去,那些剛剛抵達的敵人就算髮現了他們,要追擊恐怕已經來不及了,也正是因為他意氣用事,如今兩千餘名響馬被困在這裏,打又不能打,退又不能退,局面很是尷尬。李展稀梭的從間
出煙桿,
上了煙絲,剛想用火石點火,大鬍子厲聲道:“不許引火!”李展嚥了咽吐沫,顯然是煙癮上來卻也只能忍着,將煙桿收了回去,訕訕道:“大當家的,你看現在該怎麼辦?”大鬍子沉聲道:“還能怎麼辦,天亮之後再説吧,若是那些人明晨就開拔,咱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可是如果他們不走,只有跟他們拼命了。”李展心有餘悸的道:“對方的探哨往這邊過來幾個兄弟是看到的,他們手上統統裝備的是洋槍,真要打,兄弟們就算勝了,傷亡也大的很…”大鬍子在黑暗中苦笑道:“如今到了這個份上,打不打已經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了,諸位趕快去歇息吧,天就要亮了。”天漸漸破曉,淡青
的天空鑲嵌着幾顆殘星,大地朦朦朧朧,如同籠罩着銀灰
的輕紗。輕霧皚皚的瀰漫在羣山之中,那遠處的營盤篝火漸漸熄滅,只剩下一縷青煙被晨風吹散。
軍的大營裏逐漸走出了一隊隊的士兵,
神抖擻的扛着步兵鏟在營地的附近挖掘陣地,設立標靶,有的甚至扛着槍走近貴陽山,在這裏標上火炮校
的標誌。
趴了一天的響馬們瞬時緊張起來,而大鬍子所接收到的信息讓他的擔憂成為了現實,這羣該死的傢伙顯然並沒有挪窩的打算,至少短期之內不可能,他們在這裏多呆一天,就多一份被發現的危險,時間越拖下去對響馬們越加不利,大鬍子召集響馬頭目,鼓動了一番,最後狠狠的錘着桌子道:“能消滅這夥官兵,繳獲他們的武器,咱們山寨中就能人手一把長槍,在這朝鮮的一畝三分地上,誰敢小覷了咱們,帶卵子的就給老子殺他孃的,若是誰畏戰退縮,可別怪兄弟翻臉不認人。”按捺不住的羣寇紛紛道:“大當家的吩咐,兄弟們跟官兵拼了,人死鳥朝天,大家都是將腦袋別在褲帶上討活的好漢,絕沒有貪生怕死的道理!”大鬍子豪氣萬千的大手一招:“李展,你帶一隊兄弟壓陣,我率隊去衝。”李展重重的點了點頭,大鬍子已經取下掛在牛皮帳上的鬼頭刀,這刀極是厚重,可以拿在並不魁梧的大鬍子手裏,就顯得頗有些滑稽了,這種衝鋒陷陣的事原本就不是大鬍子的本行,可是他明白,若是他出現在攻擊的隊伍之中,將給那羣響馬們產生極大的鼓舞,這一次他們的對手不是那些望風即走的朝鮮官兵,一個不好,就説不定陰溝裏翻船。
大鬍子早就有了不祥的預,先是得知吳辰帶着財寶路過的情報,隨後在這裏設伏,可是那仁川方向哪裏有吳辰的影子,別説財寶,就連煤渣都沒有瞧見,倒是這漢城方向出現了一隊來路不明的人馬,大鬍子在第一時間就嗅到了陰謀的味道,他甚至設想,眼前的這支軍隊或許只是一個誘餌,之後會出現什麼呢?或許那一直隱匿不出的吳辰就要浮出水面了吧。
雖然如此,大鬍子還是不得不下達了作戰的命令,因為他已經沒有多少選擇了,現在要做的只能暗暗祈禱老天爺保佑,那吳辰的隊伍最好晚一些時候抵達,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先把這誘餌給消化乾淨再説。
軍的演習正式開始,這一次演習的
軍按照這個年代的標準來説幾乎是武裝到了牙齒。每個士兵配備了一支村田式連發步槍和300子彈以及一把多功能刺刀和工兵鏟,每個中隊還配備了兩
加特林重機槍和一門小口徑青銅野炮。每個大隊則配備了三門一百五十毫米口徑的德國的克虜伯式後膛炮作為重火力支援,如此配備,可算是把整個朝鮮
軍的家底翻了個底朝天,尤其是在吳辰打劫了
軍大營的情況之下,
本方面很快將一批物資運抵漢城,這一次物資的補充,加特林重機槍增加的門數是最多的,上一次
軍偷襲吳辰的營地,加特林重機槍發揮了極大的作用,這也讓
本人開始重視起這種歐洲並不引人注意的武器起來,一口氣運輸了三十二門用以裝備駐朝
軍。
陸前野夫騎着馬,脖子上掛着望遠鏡,兵們開始在大營門口集合,隨後,一千名
軍被分為了兩隊,開始徐徐進入戰鬥位置。
陸前野夫緩緩出指揮刀,正要下達命令,突然,那貴陽山下喊聲震天,陸前野夫往西眺望,只看到無數的人影自叢林、山澗中跳出來,揚着手中的刀槍,匯聚成一條河
般的朝着這邊衝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