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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兒詫異地説:“不會吧,我今天見到那個師傅了,除了瘦點兒,其他的看着還好吧,班子裏的師兄師姐們看起來也還好。”沒見哪個被折磨得不**樣啊,甚至個個不是俊男就是美女。
“總之你不準去,我們家的女兒,還沒淪落到這個地步。”頭一次,朱惟君語氣強硬地對女兒用了“不準”二字,然後就閉上眼睛,表示“朕意已決,此事無需再議”秀兒急得衝口而出:“我們家都快揭不開鍋了,還説沒淪落到那個地步,真要上街要飯了才算嗎?”朱惟君和顏如玉同時睜大了眼,羞愧而又心痛地喊:“秀兒!”見爹孃臉上出現瞭如此難過的表情,秀兒忙搖着手解釋:“不是這個意思啦,我想進戲班唱戲,是因為我喜歡唱戲,我從小就盼着有一天能站在戲台上,接受下面的掌聲與喝彩聲。”朱惟君等女兒急急地説完,才努力出笑容説:“你別擔心,家裏就是這陣子有點困難,爹很快就會謀到事的。”那“爹今天去四海樓請客,也是為了找人謀事吧?”
“不是,是談房子的事。”
“什麼房子?”現在住的這棟房子是別人的,沒什麼可談的,爹不會是在打清遠坊那棟房子的主意吧,那是朱家僅有的一點家產了。
秀兒的眼睛在爹孃的臉上轉,他們的眼神越躲閃,神態越尷尬,秀兒越覺得大事不妙。這兩個人“車到山前”的應對辦法就是能怎麼坐吃山空就怎麼坐吃山空,不到徹底空空如也不會罷休。
“呃,就是那個房子嘛。”朱惟君低下頭吶吶地説,剛才阻止女兒去戲班唱戲的豪氣突然就沒了。
心疼相公的顏如玉立刻擋在他面前,好像生怕秀兒責備的目光會傷到他似的,嘴裏則幫忙解釋:“反正那房子我們也不敢住了,白空着多可惜啊,不如賣了,先換點現錢度過難關,等過段時間你爹謀到了差事,我們再買個比那更大更好的房子。”
“對對對”朱惟君接過娘子的話頭,信誓旦旦地向女兒保證:“秀兒,爹以後一定會買更大更好的房子給你們住的。其實,哪兒的房子也沒有我們家原來的老宅好,爹以後混好了,發了財,就把祖宅贖回來。要是最後能在那房子裏度過晚年,在那張梨花木的大牀上壽終正寢,這輩子也就沒遺憾了。”説到這裏,朱惟君頗有點傷,賣掉祖宗傳下的基業,蕩盡萬貫家財,他心裏不是不內疚的。
顏如玉不幹了:“呸呸,喝多了酒就亂説話,什麼壽終正寢,你還年輕着的呢。你不是説要活到一百歲,跟我互稱‘老不死的’嗎?你個老不死的,就會説些不吉利的話來傷我的心。”
“好好,都是我的錯,你別難過,我活一百歲,跟你一起做‘老不死的’。”朱惟君温言軟語地哄着娘子。
看爹孃只顧着互相安,把賣房大事隻字不提了,秀兒定了定神,然後儘量用最平靜的聲音問:“爹,那房子的房契給人家了嗎?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這裏,朱惟君就一肚子的氣:“還沒呢。原來説今天一手錢一手
房契的,但那家居然臨時變卦,説一時湊不起那麼多錢,要先付一半,另一半三個月內付清。我本來不幹的,但架不住他們幾個人一勸,又把我扯到酒樓去喝酒,好話説了一籮筐,我就答應了。
“秀兒的心砰砰亂跳,忙屏住呼問:“口頭答應了,但房契還沒過手吧?”
“沒,他今天連那一半房錢都沒帶來,我怎麼會給他房契呢?我還沒那麼蠢。我知道,那些人就是想糊我,先請我吃飯,等灌醉我後再趁機取事,讓我拿人手軟吃人嘴軟。哼,我朱惟君是什麼人,會上他這個當?所以後來結帳的時候是我搶着去結帳的,我不要你請客,就沒什麼可手軟的了吧。”説到這裏,他一臉自豪地看着
女,意思就是:怎麼樣,我很聰明,很男人吧,想讓我拿人手軟吃人嘴軟,門都沒有!
顏如玉用充滿愛意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丈夫,眼睛裏放出少女般愛戀的光芒:“相公,你好有氣勢哦,就是要這樣,那些人居然敢看扁你,一頓飯就想騙咱們家的房契?讓他們見鬼去吧!我家擺
水席的時候,他們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秀兒不動聲地問:“那張房契,現在還在爹身上嗎?”
“在呀”朱惟君伸手進去摸了好一會,在秀兒差不多快要絕望了的時候,終於摸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紙,在女面前以勝利者的姿態晃了晃説:“你們看,房契還好好的哦,一頓飯就想換我的房子,做夢呢,我又不是沒錢請客,我吃了還能打包。”
“嗯,相公最聰明,最能幹了。”顏如玉對丈夫,從來不乏溢美之詞。
秀兒小心翼翼地説:“可以給我看看嗎?我還從沒見過房契呢。”朱惟君把那張皺巴巴的紙放在女兒手裏,秀兒展開看了看,確定就是清遠坊那棟房子的房契後,立刻揣進自己懷裏,迅速退後一步説:“房契以後由我保管。爹孃對不起,我不同意賣掉房子,我家不能連最後的棲身之所都沒有。”
“秀兒!”朱惟君和顏如玉呆掉了,女兒的意思是:房契她沒收了?他們沒得賣的了?
顏如玉急得拉住就要邁出門檻的女兒的手:“秀兒,別任,房契還給你爹吧。你放心,他這麼聰明,誰能騙得了他呢?他一定會等那人付了錢,才
房契的。”
“是啊”朱惟君也趕緊保證:“他説最遲三,一定湊齊一半的錢,叫我不要賣給別人。”秀兒有房契在手,説話也硬氣了:“別説一半,全部一次
付清也不賣,我家最後的房產都賣了,以後一家子睡大街上去啊。”
“秀兒,爹很快就會謀到差事,再給你們買大房子的,如果你喜歡清遠坊的房子,我以後再贖回來就是了。”朱惟君除了保證,還是保證;除了許諾,還是許諾。
秀兒卻已經不願意再聽下去了,她掙開孃的手,站在房門外説:“爹,娘,房子一定不能賣,現在大都的房價一天天漲,賣了再買,就我家這家境,想都別想了。還有,我出去唱戲的事,也請爹孃好好考慮一下,女兒這次鐵了心,一定要去。若爹孃還是不肯,女兒就…絕食!對,就絕食!不能唱戲,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思。”秀兒努力擺出一幅“戲痴”的架勢,她知道,這一招一定管用,因為,爹孃那麼單純善良,又那麼疼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