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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六道的投胎機制也已經錯亂。新生的生命得不到來自地府的魂魄,剛一出生,便已死去。那原本即將成的莊稼更是在一夜之間全部化作枯草,百姓
哭無淚。
慘劇在三界的每一個角落開演了。縱使陽光璀璨,沒有了地府的輪迴,整個世界的生命力依舊在被一點一點的離,漸漸走向消亡。
所有的景象被一股腦兒全部到了玄奘的腦海中。一時間,玄奘只
覺自己整個頭都快炸了一般。
“知道這是誰導致的嗎?”如來的聲音又一次在玄奘的耳邊響起了:“如果不是你逆天而行,放出那妖猴,就不會有如今兩猴相爭的結果,更不會有這場災難。”
“他們爭的是什麼?”
“他們爭的,是誰來護送你西行。”
“西行證道普渡,到頭來,卻是由這世間最惡的力來守護,不覺得,可笑嗎?”緊接着,陣陣的笑聲在玄奘的腦海中響起了。
他聽到了猴子的聲音,聽到了天蓬的聲音,聽到了捲簾的聲音,甚至聽到了那金山寺內自己的老師傅,法明的聲音…是的,整個世界,他所能想到的,記得起的任何一個人的聲音他都聽到了,每一個人都在笑他。
“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嗎?藉着普渡之名,將三界毀壞到這般境地?”又一聲質問傳來,如同一柄巨大的錘子重重砸在他的膛上。頓時,鮮血從玄奘口中噴灑而出。
一瞬間,天空中戰的兩隻猴子,地面上追隨的天蓬、捲簾、黑熊
。那遠處看着的眾妖,懸空的諸佛,乃至於凌霄寶殿上的玉帝,兜率宮中的老君,女媧殿內的須菩提都怔住了。
疾馳中,玄奘緩緩的鬆開雙手,從那馬背上摔了下來,砸在遍地的泥沙之上。
這一刻,整個世界的聲音似乎都戛然而止了。每一個人都停下了動作。
跑開了數丈的白龍馬猛然回頭,望見摔在地上一動不動躺着的玄奘,整個都懵了。…女媧殿內,須菩提攥緊了拳頭微微顫抖着。
兜率宮中,通天教主急着想要説些什麼,卻被老君給止住了。
凌霄寶殿內,玉帝驚慌失措地望着眼前黑壓壓一片低頭不語的仙家。
唯獨如來在笑。
是的,他笑了。那笑在告訴所有人,他已經勝券在握。
可是,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這一路,玄奘做到了什麼,證到了什麼,他除了一顆普渡的心,什麼都沒有。甚至連自己種下的惡,都沒辦法收拾,不是嗎?
他憑什麼跟身為佛祖的如來辯法呢?
他甚至連八百年前的金蟬子都不如!不是嗎?
…
所有的人都在靜靜地看着,看着這個為了一個執念走過十萬八千里路來到靈山,如今卻從馬上栽倒下來一動不動躺着的僧人。
此時此刻,天蓬甚至不知道應不應該去扶,小白龍甚至不知道應不應該掉頭走回去,讓他騎着自己繼續往西。
還剩下多遠?
五百里?
不!
只剩下百里!只剩下百里了!西行,只剩下百里!
所有人都只是靜靜地看着,沉默着。
這一刻,還有誰認為他能成功嗎?
也許,還有吧。只是,誰能想象一個佛陀如此狼狽呢?這是證道前夕該有的樣子嗎?
許久,他們看到玄奘那沾滿塵土的手微微顫了顫。頓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睜大了眼睛。
就在這一刻,懸在半空中的猴子忽然被什麼東西重重砸到了後腦勺,整個如同隕石一般重重地從天空中砸了下來,落到了玄奘身旁。
轟鳴聲中,掀起的沙塵如同一股噴泉一般瘋狂地湧起。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引了過去。
待那沙塵散盡,眾人才看到猴子大字型地躺倒在地。連鐵桿兵都已經掉落在一旁。
此時此刻看上去,已經是奄奄一息了。
他用僅存的力量緩緩地扭過頭,望見六耳獼猴扛着金箍笑嘻嘻地站在他的身旁。透過那身影,他看到遠處的玄奘緩緩地翻轉了身姿,一點一點地站了起來。
見到這一幕,不知道為什麼,猴子忽然想笑,只是還沒等他笑出聲來,一口鮮血已經噴灑而出了。
回過頭,玄奘對着兩人的方向輕輕拜了拜,微微顫抖着説道:“大聖爺的…恩情。玄奘記住了。”説罷,他緩緩地回過頭,邁開腳步,依舊向西。那眼神離得如同隨時會暈過去一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