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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青衫,一杆筆,劉湘端坐凌雲閣中,整裏仔細查閲着張辰戰送來的種種信件與文書,然後每每一看完就丟進手邊的一個小手爐裏燒燬,叫其他人怎麼都無法知道她看的究竟是什麼。
引玉夫人早早叫了一批弓箭手埋伏在凌雲閣外面,下了死命令要狙殺一切可能讓劉湘和外界進行聯繫的東西,例如鴿子。但是幾天下來,儘管眾人夜不休地睜大雙眼盯着凌雲閣的每個角落,除了送東西來的張辰戰之外,連一隻蒼蠅都沒有從凌雲閣飛出來過。
“她這是什麼意思?拼命收集着一切消息,卻像王八一樣窩在這個地方,什麼動作都不做,眼睜睜看着江湖混亂一團,福臨山莊大夏將傾而無動於衷。”莫説引玉夫人不理解,連張辰戰都無法理解,每次到凌雲閣就要問上一句,卻總是得不到劉湘的任何回應。
她一直就這麼默默坐着,看完一張又一張的信箋,偶爾提筆寫上兩三個字,飛快摺好,封上蠟,放在傍邊一疊高高的、同樣封着蠟的紙張上面。十天時間不到,這堆紙已經堆得老高,搖搖墜,劉湘視若未見,仍舊往上面繼續堆着。
三腳香爐裏燃着細細的香,雖然是劉湘利用手邊的香料自己配製的簡易香品,但是經過她巧思的組合,這小小的一段香,也散發着離而虛幻的芳香。
張辰戰面對這詭異的香品,卻一直皺着眉頭。他聞着這香氣,總覺得意識恍惚,腳步虛浮,儘管不久之後他馬上就離開了,在劉湘房裏的短短時間,他卻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東西,似乎劉湘代了什麼,而他從來沒有記住過。
“張護法?”劉湘難得地開口,因為看見張辰戰身體搖晃地厲害,幾乎要倒下去了。她暗歎了一口氣,雖然是一味可以幫助劉湘穩定心神的好香,這“魅黎”的香氣,果然還是過於濃烈了些,連她自己都幾乎要把持不住,更別説從來沒有經過它薰染的張辰戰。
“少主有什麼命令?”張辰戰一驚,從迭生的夢中返回現實,額上不由冷汗潺潺,背脊一陣發涼。
“幫我向夫人要一杯熱茶來。”劉湘也不點破,自從沈之寂一語驚醒她的夢魘之後,她的表情就一直如同當初在福臨山莊之時一樣,正經、冰冷、威嚴,而聲音也幾乎沒有了起伏,剩下唯一説出口的話就是命令,命令,命令。
引玉夫人生生捏碎手中的茶盞,任由手心鮮血淋漓。她突然覺得,留下劉湘的決定是她此生最大的錯誤。每次劉湘遣人下來要東西,所要求的不過是常起居的飲食洗漱,她曾經想過不理會劉湘的要求,但是每每想起凌雲閣上,劉湘站在窗前,冷冷地看着下面的眼光,總叫她不由自主地乖乖按劉湘的要求送上她要的東西。
柳煙一直呆滯地跟在引玉夫人身邊。牽線木偶一般。一個命令一個動作。只有那渾身縈繞地嬰兒般地香氣。兀自連。不曾離去。燕燕捧着香爐。
夜不停地燃着香。或清冷、或妖嬈、或肅殺。一刻不停地站在柳煙身邊。低眉垂目。影子一般。
張辰戰領了茶。剛走上樓梯轉角。就聽見了劉湘乾嘔地聲音。似乎還有一種強自壓抑着地泣。然而。當他一步入可以看見劉湘地地方。所見唯一地就是端坐在書桌前地劉湘。還是那種兩耳不聞窗外事地模樣。如果不是那偶然抬動手臂。張辰戰一點都不會懷疑。坐在那裏地劉湘會被人當成是一幅畫中地人物。
“少主。你地身體。好些嗎?”他原本想問地是。少主。你孕吐地情況似乎越來越嚴重。但是就是沒有那個膽子説出口。
劉湘輕輕捏起書桌一角淺盤裏地餞。猶豫了半晌還是放進了口中:“女人都這樣嗎?”她突然問。問得張辰戰莫名其妙。
“當年。娘懷着甄妹地時候。為什麼總可以一邊嘔得像要把肝肺吐出來。一邊臉上又掛着幸福地微笑呢?當時。我還小。但是現在。我回想起來。娘地微笑。叫我心痛。”
“那是因為,夫人是真心愛着莊主,愛着三小姐!”張辰戰想不出比這個更好的回答了。
劉湘手上的筆頓了一下,嘴巴張合了三四下,才像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心般,問:“那我娘呢?”張辰戰確實一時沒有意識到劉湘所指為何,他猶豫了,然後就聽見了劉湘的嘆息。
“果然,她是個冷血的女人。能狠心將我拋棄的女人,怎麼可能會為了我兒微笑?”這句話才讓張辰戰反應回來,原來劉湘此處所指,乃是她的生身母親。她眼底的淒涼,轉瞬即逝,反而讓張辰戰質疑起剛才發生的一切是不是幻影。他了一下口水,小心開口:“你娘自然也是愛着你的。”他説完,眼中瞬間抓到了劉湘眼底那一抹一閃而逝的喜悦光采。然而,這樣的話,多麼的沒有説服力,連張辰戰説到最後,聲音都低了下去,連帶着的是劉湘更加黯淡的臉
。
前幾天,蕭紅遭到引玉夫人的拒絕,一怒之下打傷了看園門的護衞,正待正面闖進引玉園之時,被沈之寂一扇子敲斷了瑤光的一琴絃,內力反噬,暫時敗退。她反省着自己的有勇無謀,再一次飛鴿傳書給“玉笛”洛冰,仍是如同石沉大海,音訊全無。
“洛姐姐這是怎麼了?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她竟然下落不明。柳妹妹反叛,三小姐病重,大少爺被軟引玉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蕭紅抱着瑤光,跪坐在
音院中,茫然無措。
她向來醉心音律,實在是因為喜歡劉湘和劉甄這一對主子,才會冒險成為江湖中人,並且為了她們不斷奔走。本單純的她,
本沒有什麼心思在江湖形勢之上,只是習慣了奉着劉湘或者劉甄的命令行事。如今這兩個主子都沒有再給予她任何指示,加上種種她從來不樂見的事情的發生,叫她如何還能保持冷靜。
“蕭姐姐,你要不要回去京城好好休息?”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唐黎反而看不下去了,極力想勸説她離開江湖這是非之地“英王殿下的信你看過了,他既然願意敞開心,你就順從自己的心意,和他好好談談吧!”
“荊娘從京城送來了信。”心意剛有所動搖的蕭紅,被進門的信使所帶來的消息嚇了一跳“洛姐姐,失蹤了?”胭脂閣第一副閣主“玉笛”洛冰,向來坐鎮京城清風樓,為遍佈天下各個地方的姐妹們提供最及時的幫助和最強有力的後盾支援。這次劉湘失蹤,劉甄也沒有想到會搞得這般嚴重,自然沒有想到要動用洛冰這個大姐的力量。
後來,事情越演越烈,劉甄和蕭紅不約而同想起了這個一直是最神秘的副閣主,卻怎麼也聯繫不上她了。不久之前,胭脂閣還有她傳回的點滴消息,現在,卻已經完完全全失去了她的下落。
“洛姐姐向來沉穩,她這麼做,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蕭姐姐不用擔心吧?”唐黎不明白蕭紅為什麼這麼驚惶。
“你明白什麼?叫‘玉笛’洛冰出動,是三小姐下的命令。現在她失去蹤跡,有‘靈鼓’柳煙之事在前,難免…你叫病中的三小姐做何想?”
“洛姐姐不會…”唐黎想辯駁,話到嘴邊再也接不下去。事實擺在眼前,柳煙還在引玉園中當着她的貴賓呢!
“玉笛”、“瑤琴”、“靈鼓”曾經是多少人心中的夢幻,如今障如陽光下的泡沫,一經戳破,醜陋的真相有幾個人可以忍受。
“幫我回絕英王殿下,就説,蕭紅已決意為劉少主知己之恩一死。”
“少主不會願意的。”唐黎一句話,打碎蕭紅僅餘的希望“負大俠已經開始行動,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少主已經開始行動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洛姐姐曾經説過,這是一個已經進行了五年的計劃。”
“五年前,少主確實對我們説了一個計劃,對我,還有洛姐姐,連三小姐都不知道這個計劃的存在,你怎麼會知道的?”
“我不是胭脂閣的人,我是胭脂閣找不到的那羣人之一。”唐黎抿,用一種嘲諷的語氣“我是三年前才進入這個江湖的,呆在柳煙身邊,沒有人懷疑過我是誰,從哪裏來。洛姐姐查過我的來歷,然後將一切計劃對我説了。”谷!”蕭紅垂下眼,一字一頓。
“我下山,是奉師命來尋找小師姑,不過,我似乎找到了一個更重要的人。那個人,帶着我們的掌門信物,極有可能是當年掌門師叔祖的傳人。”
“如果我們的情報沒有錯的話,當年解散雲谷的人,就是你們的掌門師叔祖吧?”
“嗯!掌門師叔祖當年的行為確實讓雲谷所有人寒心,但是大師伯在逆境中支撐起了整個
雲谷,帶着剩餘的眾人轉移了,現在,我希望找到握有掌門信物的那個人,然後把掌門信物帶回去,
給大師伯,讓他成為
雲谷名正言順的主人。”
“那個人,是誰?”蕭紅挑動一琴絃,發出一個悠長的單音。她有預
,這個人,一定是她蕭紅很
悉的人。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