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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徐徐,從窗外緩緩吹入。
窗口所對,正是我與南宮倩方才所行官道,隔窗望去,下面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一位白鬚老者正在全神貫注地書寫一副字畫,我與南宮倩不打擾,緩步上前觀看。
字畫已近尾聲,畫中明月當空,繁星點點,下面一橫江水氣勢磅礴,儼然活了一般,川不息,滔滔不絕。筆法細膩不失蒼勁,氣韻生動雄渾,將深夜大江與星空一靜一動表現得淋漓盡致。
最後老者大筆一揮,書下兩行狂草:“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我與南宮倩俱是看得目馳神眩,對這莫名老者肅然起敬。
書畫我不懂,但畫中惟妙惟肖的氣氛渲染與字中卓然不羣的雄闊氣勢,的確是我前所未見。
我與南宮倩緊緊盯住老者的筆,等待他最後將自己大名書上落款,看看這非凡老者究竟是何許人也。
哪知老者卻無署名之意,反而撂下筆,抬頭道:“貴客臨門,恕老朽有失遠
!”兩道神光直入我的雙目,我頓時泛起一種玄而又玄的
覺,透過老者的雙目,盡是虛無縹緲的虛空,雖然
氣內斂,自有一股懾人的氣勢與威嚴,除此之外,還隱約
出一股浩然正氣。
郭成風身上雖然也出浩然正氣,與此老者一比,簡直是螢火與浩月之別。
直覺告訴我,這位老者縱然不是佛門中人,也與之有着極為深厚的淵源,不僅佛法修為極高,武功亦臻化境,恐怕不在我所見過的任何一位高手之下,我心中暗凜,武林中從未聽説有一位通佛法兼功力深厚的前輩高人,對他的身份更是好奇不已。
我微微一笑,道:“大師前輩高人,倒是晚輩失禮了!”老者聽我稱之為大師,出讚賞的神
,卻不請我們坐下,反而問道:“你看我這畫,是不是少了點什麼?”我當然不會白到回答少“署名”老者既然如是問,必然有所指。
南宮倩若有所悟,細細打量,重新琢磨畫中之意,她只覺得這畫無論景物、筆力,均無可挑剔,堪稱極品,哪來的什麼不足?可經過老者一説,又隱隱覺得有些不妥,但又説不出怪在哪裏。
我啞然失笑道:“無風怎能起?題詩既為狂草,畫中必然也是暴風驟雨。”老者哈哈大笑,似是歡暢之極,提起筆來,又是寥寥添加數筆,畫中立刻變成另外一番光景,星已經渺茫,月被烏雲遮住大半,暴雨狂風,星空大江依舊,其間意境卻是天壤之別南宮倩亦恍然大悟,向我投來敬佩的目光。
老者這才請我們落坐,吩咐下人備好上等酒菜,然後道:“老姓石名楚,請教高士尊姓大名。”我不想老者對自己如此看重,老臉一紅道:“不敢當,晚輩趙三,這是拙荊蘭倩。”我若道出她的真實姓氏,必然會有麻煩接踵而至,故將她的名字略做改動,她亦絲毫不以為意。
雖然我與南宮倩尚未正式完婚,卻早有夫之實,南宮倩紅着臉衝老者甜甜一笑,嬌羞無限,首次聽聞我稱之為“拙荊”雖然她心中早已默認,仍不免有些難為情。
石楚雖然高我們不止一輩,卻不拘小結,哈哈大笑道:“郎才女貌!好!好!果然是天作之合!”南宮倩早已羞得滿臉通紅,哪敢説話,我微微一笑道:“不知石老前輩請我們到此究竟有何貴幹?”石楚手捻鬍鬚,不住點頭道:“我見尊夫人所戴首飾均非凡品,二位定然高人雅士,本結
一番。哪知道二位才德品貌均在老夫預期之上,哈哈,當浮一大白!”我不由心中一動,想起南宮倩身上穿戴的幾件飾物。木簪、木墜、木鐲、木耳環、木戒指,清一
的木製品,雕工
細、
調雅緻、渾然天成,乃葉百合為南宮倩親自挑選之物。
只是這套首飾雖然美,但終究木製,又豈怎能與金銀首飾價值相比?
縱然是奇大師親手製作,由於耐久限制,百十年後亦將灰飛湮滅,不過一撮黃土而已。
石楚仙風道骨,文藝不俗,莫非此中另有玄機?
我待要發問,腳步聲音突起,極有節奏、沉穩有力,足音行到門口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