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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白亮亮的身體就那麼在山道上相擁而眠,你抱着我,我纏着你。夜很黑,不遠處傳來了野狼的嚎叫,可彩霞不怕,啥都不怕。
就算有野獸忽然襲擊,她知道男人也會第一時間跳起來保護她。白天忙活一天,夜裏又折騰這麼久,楊進寶睡着了,睡夢裏把彩霞當做了巧玲,他覺得自己抱着巧玲睡在家裏的土炕上。
四點半左右,天光終於濛濛發亮,彩霞站起來穿起衣服,最後留戀了男人一眼。
“進寶哥,俺走了,不走不行…村裏已經沒俺的位置了,你跟巧玲好好過,就當咱倆從來不認識。”女人低下頭,在男人的面頰上輕輕吻了一口。這是戀戀不捨的一吻,也是最後的吻別,然後站起來毫不猶豫走向山道,身影漸漸消失。彩霞走的這年才二十歲,楊進寶也二十歲,男人只比她大了三個月。
她走的時候還是沒有穿鞋,腳上磨出了水泡,也披頭散髮,身上的夏衣很凌亂。一口氣衝出三四十里,終於瞅到一輛出山趕集的馬車,她是搭順風車離開娘娘山的。
上去外面的國道,來到縣城,仍舊沒敢停留,乘上一輛公車。她不知道公
車開到哪兒去,就那麼漫無目的走啊走,走到哪兒算哪兒。
“姑娘,別睡了,買票買票!”公車上的售票員推醒了她。
“喔…還要買票啊?”女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哪兒有錢?出門的時候一分錢也沒帶。
“大姐,俺沒錢…”彩霞怯生生説。
“沒錢就別坐車!想坐霸王車啊?你給我下去!”售票員扳起了面孔,好像要吃人。
“俺真的沒錢,姐,你就行行好吧。”女人苦苦哀求。
“你的錢嘞?”售票員問。
“被…偷了。”彩霞只好撒謊。
“那也不行,下去!”售票員非要趕她下車不可,車門打開,用力向下拉,可彩霞抓着欄杆就是不走,仍舊在苦苦哀求。
還好旁邊一位大娘看不過眼,替她付了車錢。汽車開呀開,整整開出去三個小時,終於衝出大山,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那是一個小縣城,她下了車,仍舊茫然四顧。
身上沒錢,又沒有親戚朋友,該上哪兒去?難不成眼睜睜餓死?肚子裏咕嚕咕嚕叫,五臟廟也提出了抗議,她光着腳丫子走在大街上,樣子楚楚可憐,像個討飯婆。
從縣城的這頭走到那頭,又從那頭走到這頭,依然沒找到吃的。路過飯館的門口,她瞅着裏面香噴噴的飯菜,嚥了好一會兒唾沫。整整一天都沒吃東西,也疲憊不堪,晚上更是找不到地方住。於是,只好找到一個橋
子貓了進去。
她知道橋子裏能住人,聽進寶哥説過,當初男人做牲口販子,不想花錢住旅館的時候,總是住橋
子。
彩霞住進橋子的第一晚,外面下起了滂沱大雨,電閃雷鳴,大雨從橋
子裏穿過,一下子從這邊淋到那邊,身上的衣服也濕透了。
她像個落湯雞那樣瑟瑟發抖,雙手抱肩蜷縮在哪兒,嘴被凍得青紫,渾身發着高燒。天亮以後高燒更嚴重了,倒在了橋
子的草窩裏,太陽出來照在女人的身上,她的身影變得
彩斑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