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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再瞅一眼楊進寶,再瞅一眼孩子。
“你多看一眼又能咋着?還不照樣難受,心裏不捨?算了吧,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老範繼續勸,他才不會跟着彩霞回楊家村。
真的走進村子,萬一女人反悔,村裏人會放她走?自己豈不是真的要人財兩空,雞飛蛋打?當務之急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趕緊回家讓她跟憨子成親。
老範衝憨子娘使個眼,兩個老傢伙扯起彩霞走了,再次回到了縣城。當天晚上他們就坐上火車,返回了三十里鋪。回到家裏,彩霞一病不起,足足燒了七八天。
半個月以後,女人才沒打采爬下炕。這個時候,憨子家已經非常忙碌,在籌辦她們倆的婚事了。喜帖全都散發了出去,家裏的房子粉刷一新,大鋪大蓋縫好了,還買了自行車跟縫紉機。
子定在這一年的八月中秋,憨子娘準備快刀斬亂麻,先給他倆辦完喜事兒再説。
“大娘,俺再一次懇求你們,不想憨子死,這門親事還是算了吧…”彩霞的身體剛剛恢復,就再次苦苦哀求。她真的不想憨子死,上次不是那傻子,她就掉山崖下摔死了。
“少廢話!如果説話不算話,立刻去告你!告你悔婚,告你瞎我兒子的眼睛,兩罪並罰,夠你坐十年牢的…”老範一聽,竟然瞪圓了眼睛。他絕不允許女人後悔,就是死,也要死在憨子身邊。
“老範叔,我不是想悔婚,真的是伯虎星啊,前前後後剋死了好幾個男人,憨子跟我進不去房就會死的…請你相信我…”彩霞哭泣道。
“鬼扯!竟然咒我兒子死?告訴你,你生是這個家的人,死是這個家的鬼…想走,沒門!不答應,把你捆起來跟憨子拜堂!”憨子娘這時候也翻了臉。彩霞一聲苦笑,看來他們是非要把憨子死不可。沒辦法,她已經仁至義盡了,就是可惜了那傻子。你們自己的兒子自己都不珍惜,又管我
事?所以彩霞乾脆牙齒一咬,聽天由命。
此刻,她早就心灰意冷,心像一塊冰,身體也像一塊冰。前前後後嫁過幾次?經歷過幾個男人已經數不清了,也懶得去數了,狗曰的老天愛怎麼折磨就折磨我吧,反正姑豁出去了。
就這樣,彩霞再一次成為了憨子的新娘。跟她預料的一模一樣,憨子沒進房就死了,是被一頭騾子用腳踹死的。八月十四這天,彩霞被送回到了磚窯廠,打算“就親”
“就親”是彩霞提出來的,這是娘娘山的一個規矩,就是招上門女婿或者女方家太遠,頭天晚上男人跟女人是不能在一塊的。
這個時候要找個地方,把新娘子安頓好,然後新郎牽一匹大青騾子,到哪兒把新娘接回家進行拜堂。進去房“就親”就算成功了。
彩霞住進磚窯廠就是為了“就親”侯三跟肖雨涵成為了她的伴娘跟伴郎。第二天早上是八月十五,天不亮侯三跟肖雨涵就忙活開了,幫着彩霞梳洗打扮。彩霞梳了辮,焗了油,五彩的金花滿頭,身穿大紅嫁衣,打扮出來特別漂亮。
此刻的她因為剛生完孩子的緣故顯得很豐滿,只是眼睛裏閃出無限的愁苦。窯廠裏的男工跟女工全都樂壞了,作為女方的代表,要到憨子家大吃一通。整個窯廠放假,老範忙得焦頭爛額,婚禮的費用也是他一個人在掏包。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接下來就是等着新郎那邊的喜轎。可大家坐等不來,右等不來,眼瞅着過了良辰吉時,仍舊看不到接的隊伍。才三十多里的路程,不該等那麼長的時間啊?老範的心揪到了一塊,覺得憨子一定出事兒了。
憨子真的出事兒了,半路上就出了危險。早上起來他同樣打扮一新,被親的隊伍簇擁着出了家門,直奔窯廠。走出家門,牽上那匹大青騾子,憨子樂得不行,非要騎上去不可。
“騎大馬嘍,騎大馬嘍…接媳婦嘍…”騎在騾子背上,他一邊吆喝一邊手舞足蹈。揮起一鞭,那匹騾子狂奔起來,大路上揚起一片煙塵。
後面跟的是鑼鼓隊和接親隊,好多人撒開腳丫子還追不上他。鑼鼓隊鼓起腮幫子吹打:“弟弟大…大弟弟…大…大
!弟弟大呀
大…”一段沒吹完,回頭一瞅,新郎不見了,騎騾子跑了。於是,大家撒開蹄子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