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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以後乾點啥好嘞?當然是到縣城逍遙快活一陣子,然後到佟石頭哪兒入股合作,不過去四水縣以前,必須要回家看看老孃,還有自己的親生女兒。
當洪亮一腳踏進朱家村的家門時,一眼瞅到了老孃。偏趕上洪亮娘坐在門墩上,在哪兒拐線繩子,納鞋底子。
他發現娘已經很老很老了,滿頭花白的頭髮,老態龍鍾,一臉的皺紋。丈夫被氣死,兒子無端坐牢,徹底擊垮了老人的身體,洪亮娘那時候天天哭,夜夜嚎。
還好有楊進寶每年在照顧她,給他零花錢。按説,洪亮家是從不入楊家村股份的,可楊進寶還是給了老人家分紅。
因為洪亮在看守所,他不招照顧,老婆兒就活不下去了。正是因為有了楊進寶跟老金那幫人的照顧,老婆子才能活到今天。撲通!洪亮衝娘跪下了,嚎啕一聲:“娘!我回來了,你的兒子…回來了,娘啊!”他撲過去抱上了孃的兩腿,扎進了孃的懷裏。起初,老婆兒嚇一跳,當看到眼前的光頭是自己兒子時,她愕然了。
“娃…俺的娃啊…你可回來了!”老婆子抱上兒子的腦袋,同樣啼哭起來。
“娘,你老了,老了,兒子不孝啊…沒有贍養你,兒子有愧啊,嗚…”洪亮是個孝子,最疼娘了。可身在牢籠,本沒法盡孝。
“娃…回來就好,走,咱進屋,進屋…”老太太哭半天,才扯起兒子的手,將洪亮拉進了屋子裏。洪亮的家還不錯,房子是四年前沒進看守所的時候翻蓋的,五間紅磚瓦房。因為那時候還有錢,蓋房子不是難事兒。還好有了這座房,要不然老孃只能風餐宿,成為討飯婆了。
“娃…餓不?渴不?娘去給你做飯…”洪亮娘拉着兒子愛不釋手。親兒子啊,咋能不疼?
“娘,別,我在縣城裏吃飯了,這兩年你過得可好?有沒有人欺負咱家?”洪亮問。
“娃啊,多虧了人家進寶,要不然娘就餓死了,進寶真是個好孩子啊,月月送米,供面,過年過節還讓人送東西。每月的錢,他都親自幫我存在存摺上,娘不苦,不苦…”兒子進屋,她就誇讚楊進寶,
得洪亮很沒面子。瞧那意思,楊進寶才是你親兒子,我是後孃養的。
狗曰的楊進寶,我老孃憑啥讓你照顧?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想不到自己四年沒回家,娘竟然被楊進寶也收買了。
“娘,你沒事就好,兒子這下就放心了…”
“娃,你是刑滿釋放,還是又逃出來了?”老婆子嚇一跳,還以為兒子又越獄了。
再越獄,就是四十年徒刑了,這輩子別想出來。
“娘,你放心,我在裏面表現好,立功了,提前被釋放了,特意回來孝順你。娘,這是錢,我給你錢…”洪亮説着,把一疊鈔票放在了孃的手裏。
他要孝順娘,讓娘買好東西吃。
“俺娃真好,洪亮是好娃啊…”老太太滿足極了,沒有啥比兒子在身邊更加幸福的事情了。
“娘…我不在的這兩年,麥花跟小慧…沒來瞧瞧你?”洪亮還異想天開。畢竟從前跟小慧做過夫,也跟麥花做過夫
。兩個女人有良心的話,該來瞅瞅前任的婆婆。可老婆兒卻搖搖頭:“沒…一次沒來過。”
“那我倆娃嘞?就是淼淼跟果果…也沒來過?”洪亮又問。淼淼是他跟小慧生的女兒,果果是他跟麥花生的女兒。淼淼大點,現在十三歲了,果果還小,只有五歲。
雖説她倆現在都跟着娘,可自己是他倆的爹啊,爹不在,也該來看看。老婆兒還是搖搖頭:“沒…路上碰到倆娃,她倆都躲着我走嘞,小慧跟麥花也不讓她倆來…”洪亮一聽,心頓時冷如死灰。
心説:完了,生兩個丫頭啊,都成別人的了。當初,淼淼跟小慧一起跟了狗蛋,那丫頭竟然認狗蛋做了親爹。麥花跟他離婚以後,帶着孩子嫁給了大孩,目前的果果也把大孩當做了親爹。
瞧這事兒得,老子費那麼大的勁,一陣忙活,給他們兩個混蛋
了倆娃。孩子都不跟自己的姓,狗曰的沒天理了…“那好,娘,你在家歇着,我去把倆孩子
過來,跟你耍!”洪亮急了,擦擦眼淚站起來,想把孩子奪回來。老婆兒嚇一跳,擔心兒子魯莽,趕緊説:“亮子,你回來啊,可別…娘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娘,你放心,那是咱家的娃,不來看你,就是不對,我倒要問問大孩跟狗蛋,咋着教育我娃的,大不了爺爺跟他拼了!”洪亮甩袖子就出去了,高飛不敢去,擔心惹禍上身,只好在家裏等,陪着老婆兒聊天。
洪亮氣勢洶洶首先來到了麥花的家。這個時候天已經晌午了,工廠的工人全下班了,麥花嫂跟大孩剛好回來。
洪亮二話不説,一個箭步跳進了麥花家的院子裏,怒道:“狗曰的大孩,你給我出來!表臉的麥花,你也跟我出來!”當時,大孩正在廚房做飯,麥花打下手,兩口子趁着摘菜的功夫還擠眉眼,時不時來個飛吻。
麥花自從跟了大孩以後幸福極了,因為男人對她好。大孩是憨實的,善良的,也是勤勞的,啥事兒都不讓麥花沾手。
女人半夜撒個,他也站旁邊守着,擔心媳婦摔倒。洪亮這麼一罵,大孩跟麥花嚇一跳,趕緊繫着圍裙從廚房跑了出來。***瞧見洪亮,大孩憨憨一笑:“洪亮,咋是你?你回來了?”洪亮眼睛一瞪:“媽隔壁的麥花!老子坐牢這麼久,竟然不讓果果回家,我娘都要餓死了,你也不管!孩子是我老朱家的種,老子要搶回去!果果嘞?果果嘞?”麥花嫂瞅到洪亮就頭疼,心説:你個冤家啊,咋不死在看守所裏?回來就是個禍害。可女人不怕,因為他倆再也不是夫
了,而且身後有大孩撐
,女人就得瑟起來。她
一叉,乃子一
,跟洪亮吵:“朱洪亮,放你孃的
!孩子是我的,跟你沒關係?你奪一個試試?瞧姑
不把你的屎
湯子打出來…”洪亮怒道:“你還跟我橫?瞧我咋着收拾你?”説完,他過來抓住麥花的脖領子,要
女人的耳光子。大孩一瞅不好,趕緊過來解勸,拉了洪亮的手腕子:“洪亮!到底啥事兒?有話好好説行不行?別動手!”洪亮怒喝一聲:“滾!不管你的事兒!”他抬腿一腳踹在了大孩的肚子上,大孩沒防備,被踹個仰面朝天。
“哎呀!大孩哥,你咋了?”麥花嚇一跳,趕緊過來攙扶男人。大孩是非常理的,成
的,也特別老實,最不喜歡暴力,趕緊説:“沒事,沒事…”麥花一瞅,氣得咬牙切齒,眼珠子瞪得跟雞蛋差不多:“好你個洪亮,竟然欺負俺男人,姑
跟你拼了!”女人暴跳而起,猛地抄起旁邊一把鐵鍁,直奔洪亮劈頭蓋臉打來。洪亮一瞧不妙,撒丫子就跑,麥花不依不饒,在後面掄着鐵鍁就追,一邊追一邊罵:“你個挨千刀的,瞧我不削死你?砸爛你的狗頭!”因為沒瞧見果果,洪亮不想走,只能陪着麥花在院子裏轉圈圈,他一邊抱着腦袋跑一邊説:“你個潑婦!
本不是人,你沒良心,被大孩曰得
了,就忘記了老情人,虧我當初對你那麼好…”
“你放!對我好個
?是誰當初打老孃的?把老孃捆起來用鞭子
,用鞋底子捶,用煙頭燙,你還在老孃的
股上燙了好多窟窿眼…沒錯,就是我不讓果果回去的,你娘那個老東西也不是人,有其母必有子…”桃花豁出去了,決定跟洪亮拼命。從前的一切歷歷在目,當初嫁給洪亮完全是自己一時糊塗。那時候老金對她多好啊?疼都疼不過來,自己卻揹着丈夫跟洪亮私奔了。私奔以後的頭兩年還行,洪亮對她不錯,可後來男人就顯
出兇殘的本
。
稍有不順,洪亮就打她,捆綁,鞭打,滴蠟,直到現在,她的腚上還留了男人用煙頭燙過的傷疤。有時候洪亮跟佟石頭一樣,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就發在媳婦身上。
麥花不得已才跟他離婚的,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大孩是他經歷的第四個男人,善良,淳樸,勤勞,這時候就算世界上最帥的帥哥來勾搭,她也不會背叛,更加不會讓大孩受委屈。
受過傷的女人終於懂得了珍惜。眨眼的時間,洪亮被麥花追得氣吁吁,麥花跟只母豹子似的,把他攆得在院子裏轉悠了十幾圈。倆人都轉懵了…最後,洪亮
着
氣不動了,麥花也不動了。大孩站起來問:“轉悠夠了沒?該消停了吧?”麥花説:“大孩哥,別管我,幫我揍他!揍他個腦袋開花,生活不能自理!”大孩説:“我才不會揍他,免得髒了我的手!洪亮你走吧,果果不在家。”
“孩子哪兒去了?”洪亮問。
“走親戚去了…還沒回來。”大孩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