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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她”走過愛的區,享受幸福的錯覺,誤解了快樂的意義。
小弟不才,但奉勸你,事值如此,你倆真愛已耗去大半,你要謹慎啊!
你的信真是難懂verymuch,害我幾乎要查字典了。
我的一個朋友向我要宋詞,我向她推薦了你,你最好速寄幾首詞過來,好讓我炫耀。
我複習得很苦,用你們北方的話來説,是“賊苦”苦啊!成績還好,你可以放心。
祝你們情投意合。
速速寄詞。否則…
表哥看到信,嚇了一跳,想這小子古文基礎果然了得,這麼艱深的內容都破譯出來了,恨自己一時興起,把這樣的機密寫了上去。
信一來一去的幾個星期裏,雨翔表哥已經和“曉萱”沒了關係。那幾天裏,他大哥的足跡遍佈了大學裏有啤酒喝的地方。分了手不喝酒,好比大完便不擦股,算不得功德圓滿,醉過後醒來,才算戀情真正消逝的標誌。
雨翔表哥是個堅強的男人,這類男人失戀的悲傷彷彿歐美髮達國家的尖端產品,只內銷而不出口。他把哀愁放在肚子裏,等胃酸把那些大悲化小,小悲化無。剛剛化掉一半,收到表弟的信,觸景傷情,喝了三瓶啤酒,醉倒在校園裏,第二天陽光明媚,醒來就有佳句——今朝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可惜被人先他一千多年用掉了。
他惦着給表弟寫詩,不為親情,是給那“否則…”嚇的。佩服自己的弟弟敲詐有方,不敢怠慢。
所幸林雨翔敲詐的是詩詞而不是錢。對文人而言,最缺少的是錢而最不值錢的便是詩詞,平寫了都沒人看,如今不寫都有人預定,敲詐全當是約稿,何樂不為?
雨翔表哥立即端坐構思,不料這靈彷彿是公共汽車,用不着它時只見路上一輛接一輛,等到真想乘了,守候半天連影子都不見。無奈翻出以前聽課時的筆記本,上面的東西都不符合意境,像四言絕句“××大學,星光璀璨,走近一看,破破爛爛,十個老師,九個笨蛋,還有一個,
神錯亂”還有現代詩:夜的女人在狂奔
着天空的身子在莫名的棋盤裏方格似的跳躍在我的視野這詩曾受到系裏才子的好評。那才子看多了現代派的東西,凡看不懂的都讚不絕口,現任校詩刊的主編。便可憐了那些詩人,寫詩要翻字典,翻到什麼詞就用上去,還要拖個人充當白居易的老嫗,只是那老嫗的功效相反,專負責聽不懂,詩人一寫出一首大眾都不懂的詩就狂奔去詩社
差。才子也寫詩,詩傾天下:放
的上帝撒出一包雪香煙和電熨斗在
裏抱成一團地抖抖抖之乎者也是凱撒這個
奔者用鞋帶和肚臍眼説的謊呀!
我摔跤。
這些詩引得慕名的女生紛紛來請教,雨翔表哥也擠在裏面聆聽教誨,回來後就在筆記本上仿了那首現代詩,但才子畢竟是才子,寫文章有羅素的風采,別人要學都學不像。
雨翔表哥咬筆尋思半天,還是功力不夠;女孩子要詩,那詩一定要是情詩,情詩的最高境界就是愛意要彷彿河裏的游魚,捉摸不定,若隱若現;象徵手法的運用要如同克林頓的緋聞一樣層出不窮。最後給人的覺是看了等於沒看但沒看卻不等於看了。這才是情詩觀止。
這類詩詞往往只有女孩子寫得出來,所以雨翔表哥不得不去央求系裏的才女。那才女惡醜——史上大多才女都醜。因為上帝“從不偏袒”據説給你此就不給你彼,所以女人有了身材就沒了文才,有了文才就沒了身材。
大學裏受人歡的文學鉅作多數出現在課桌上和牆壁上,真正紙上的文學除情書外是沒人要看的。那才女收到雨翔表哥的文約,又和雨翔表哥共進一頓晚餐,不幸懷
,半夜煮文烹字,終於熬出了成品:少年遊·忘情待到纏綿盡後,願重頭。煙雨
樓,不問此景何處有,除卻巫山雲。
兩心滄桑曾用情,天涼秋更愁。容顏如冰,光難守,退思忘紅豆。
作完後,雖然覺平仄大亂,但還是十分滿意。文人裏,除同戀如魏爾倫,異
戀如李煜者,還有自戀如這位才女——自戀者莫過兩種,一種人奇美,別人她都看不上;一種人奇醜,別人都看不上她。這兩種都只好與自己戀愛。才女屬後者,她越看這詞越覺得好,捨不得給人。
雨翔表哥又請她喝咖啡,那才女結合中西文學史,悟到自古少有愛情與文學的完美結合,思忖再三,終於慷慨獻詩,還附送了一首《蘇幕遮·絕情》斷愁緒,空山居,天涯舊痛,盡染入秋意。緣盡分飛誓不續,時近寒冬,問他可尋覓?
緲蒼穹,淡別離,此情已去,願君多回憶。我孤身走四季,悲恨相續,漠然無耳語。
兩首詞情悽絕慘,人肺腑,雨翔表哥從才女手上得到詩,好比從美女身上取得貞
,馬上不留戀地走了。到臭味薰天的男生寢室裏,想到也許分量不夠,又想央人幫忙補兩首詩,那“文思如
崩”的天才最近
桃花運,人都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裏,只好親自動筆,決定抄歌詞。男生寢室裏的才子們為了樹立起自己比較帥的信心,聽歌都只聽趙傳的,手頭有歌詞,當然現抄:那年你決定朝北而去而我卻必須往南遠行你渡過那條潺潺小河而我卻翻越這座高山經過多少年一切都無法找回你我卻都揹着各自的疲憊是否該丟掉心中的累贅擦乾這些年的眼淚別忘了當年你我的約定希望能總有一天再次相聚共同分享彼此過去的經歷那年你堅持往左的路而我卻抱定向右的心你走進那座茫茫城市而我卻……離別之情凝於筆端。雨翔表哥被
動,再抄一首《當初就該愛你》,直豔羨作詞人的才華。一併寄去後,心事也全了。那才女一度邀請他共同探討文學,他嚇得不敢
面,能躲則躲,自然“探討文學”一事被他延宕無期。
林雨翔其實並沒有要詩的意思,説説而已,寄了信後都忘記了。這些子越來越難過,過一天像是過一季,忙得每天都
覺消瘦了好幾斤。
突然收到大哥的信,見赫然四首詩詞,驚異無比。仔細一看,覺得略有水平,扔掉嫌可惜,以後可以備用,便往屜裏一
,繼續作習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