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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過來,”她笑了一笑,伸手喚道。
張嫣不自覺的走到她身邊,咬懊惱,怎麼就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彷彿天生就該如此的,莫不是,世間真的有母女天
這種東西,無關靈魂?
“這些子苦了你了,”魯元伸手捧起她的頰,心疼道“瞧瞧你,臉都瘦了一圈。你父無辜受罪,連累了你,以前在邯鄲的時候你無憂無慮,如今卻要小心謹慎。”
“沒有的事。”張嫣抿莞爾,目光落到母親手邊的竹簡,略略有些好奇“那是什麼?”
“啊,”魯元面頰微紅,臉上卻歡喜“是你舅舅帶過來的,你父王的家書。”
“哦?”張嫣好奇取過,展開閲看,細麻線所結一尺見長竹簡之上,趙王張敖的字體清雋,用的是小篆,與自己從前所習相差甚遠,通篇下來,竟識不得幾個字。
魯元撲哧一笑,伸手刮她皺的亂七八糟的眉“看不懂吧?誰叫以前兒在邯鄲的時候教你讀書習字彈琴你不肯好好學?”張嫣又羞又惱,握着拳瞪魯元道“什麼了不起,我現在就去學寫字。”
“喲!”魯元戲謔“其志可嘉。但這兒可沒有你的教書先生啊。”
“沒關係。”張嫣道“給我一本《詩經》,一本《楚辭》,我照着寫就是了。”《詩經》和《楚辭》是最基本的兩本文學經典,張嫣雖不敢説能背下來,但對着還是知道是什麼意思的。照着這兩本書通篇寫下來,該習的字,也就差不多習了個十之七八了。
魯元嗤笑,倒也示意侍婢按女兒的意思取了書冊筆硯來。
筆是紫霜毫,墨是隃麋墨,俱是漢朝極品。荼蘼伺候着從墨囊中取出墨粒,用研子在圓硯之上研磨,不一會兒就研出墨黑膩如漆。張嫣在書案上鋪開絹
,正襟危坐,取筆蘸墨,按住絹
,在其上上抄下第一篇《關雎》: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魯元好奇,命塗圖揭了女兒寫好的一尺絹,遞到手上觀看。乍一看便笑的
不過氣來“你這東倒西歪的,寫的是什麼東西啊?”張嫣臉微紅,不肯回頭理會母親,繼續抄書。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傳來輕微的鼾聲,塗圖放下帳子,魯元已經入睡了。
她不想吵了母親,示意內侍將案上絹簡筆硯輕手輕腳的搬到外間去。抄了七篇《詩經》,有些厭了,便轉去抄《楚辭》,跳過冗長無比的《離騷》,選了自己最愛的《九歌》抄起。抄到《少司命》中“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句時,忽聽得殿外呂伊的聲音“原來阿嫣你在這兒。”呂伊噘着進來“我不是讓你等我麼?你怎麼…”
“噓,”張嫣將食指豎在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呂伊眨了眨眼睛,放低了聲音“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你又沒叫我在哪裏等。”張嫣懶洋洋道,筆毫並沒有離開絹。
“咦,你好好的幹嘛寫字?”呂伊訝然,復又轉笑“哦——,難道你也想學我九姑姑,做個才女不成?”張嫣眨了眨眼睛“九姑姑?”
“嗯,九姑姑是爺爺的嫡出女兒,只比我大四歲。爺爺死的早,祖母在她身上下了很多功夫。她讀過很多書,寫的一手好字,而且琴也彈的高妙。聽説啊,”呂伊本來為了不吵到內殿午憩的魯元,已放低了聲音,這會兒更將臉湊到張嫣耳邊,嘴微動,聲音放輕的約莫只有張嫣能聽到“是希望將她嫁給你舅舅,做
後大漢的皇后呢。”張嫣略略怔然,既是如此,為何
後史上不見這位呂九孃的名諱,反而演出了一場外甥女嫁舅的鬧劇呢?
胡思亂想,不自覺手上用勁過了,筆毫在絹之上印出一塊大大的墨痕。
“哎呀,這張字算是廢了。”呂伊捂而笑,拉着她的衣袖“阿嫣算了,我們出去玩吧。”
“要去你去。”張嫣搖頭“我將這些竹簡抄完再説。”呂伊看着張嫣手邊厚厚的一跺竹簡,不由打了個寒戰,無奈道“那你繼續抄,我先走了。”將手邊書簡一推,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不知不覺間太陽漸漸偏西,魯元睡足了神起身,看到張嫣,不由一愣“阿嫣你還在啊?”
“嗯。”張嫣微笑,了
寫了太久字已經酸澀的手,推開竹簡,笑道“阿母你起來了啊。”
“都已經兩個時辰了。”魯元看了看天,凝眉道“你一直在這兒抄書麼?”張嫣努嘴比了比岸邊厚厚的絹
。
魯元拿起她抄的最後一張書,看上面的字跡,雖然依舊全無骨骼,終究比女兒最初的那一張進步了一些。嘆了口氣,放下它執起女兒的手,欣道“這場事後,你果然懂事了不少。你費這麼多心思習字為了什麼?若是為了看你父王的家書,阿母讀給聽不就好了。”張嫣心虛的低下頭去“我就不能想給阿爹寫封家書麼?”魯元一怔,隨即欣
的紅了眼眶“好,乖寶寶,你父王知道了你的孝心,定會很開心的。”她豎起柳眉斥道“可惡那貫高,謀逆也就罷了,還連累了你父王,讓他以堂堂趙王之尊,被囚車押送到長安,如今仍在那廷尉府裏受苦受難,你我母女竟連去一探都不得。”她説的
憤,絮絮道張敖定沒有謀逆之意,父皇偏偏不知聽信了哪個
佞挑撥,就是不肯相信放人。張嫣初時尚忍耐聽着,卻越聽越不耐煩,那麼明顯的事實,魯元究竟是真的沒有看出來,還是看出來了卻
本不願意相信?男人的政治充滿着權謀和血腥,女人夾在其中,兩邊不是人,卻還連真相都看不清楚,當真是可悲復可憐。張嫣既是哀其不幸,又是怒其不爭,終於忍不住冷笑啐道“
加之罪,何患無辭。”
“什麼?”魯元驀然住嘴,震驚看她。
“阿嫣你説什麼?”
“我説,”她硬邦邦的道“陛下才不是不清楚父王是否有意謀逆造反,他只是藉着這個由頭,想削父王的趙王之位,罷去太子的羽翼罷了。”
“胡説。”魯元猛的站起來,帶起衣袂勁道的弧度“你…小孩子家——家的,亂説什麼。”她期期艾艾的斥道,臉半是蒼白半是紅暈,心驚
絕。塗圖連忙上去去扶“公主,小心身子。”——話猶未説完,魯元已經抱着肚子彎下
去,痛苦道“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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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被幾個平素比較佩服的人打擊,説這篇新文開頭太文藝腔了一些,有堆砌之,不利於初入者閲讀。默默的反省,決定剋制華麗的**。順便修改前文,力圖扳過來。
不過,淚。自己辛辛苦苦寫的句子,刪的時候真是心疼啊。
嗯,認真為本文求收藏推薦。成績真是有點慘淡啊。
然後,本來想預告下更新時間。不過,大過年的,行程安排會變動,我只能肯定,明天會有兩更。
加油吧。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