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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駱文佳趕緊扔掉匕首,指向倒地的老者,“是他…”兩個黑衣人看看地上氣息全無的老者,再看看手足無措的駱文佳,不由喝道:“既然你殺了他,那東西一定落在你手裏,快出來!”
“什麼東西?”駱文佳一臉茫然。
“在這裏!”另一個黑衣人突然發現了落在地上的那冊羊皮書,頓時兩眼放光,正要伸手去撿,卻見身旁寒光一閃,同伴的劍竟刺入了自己脅。那黑衣人捂着傷處踉蹌後退,怒喝:“你…”出手偷襲的黑衣人森然一笑:“《千門密典》,人人得而藏之,你怪不得我。”説着又補上一劍,將同伴殺害。就在這時,一直倒地不起的老者突然一躍而起,一掌斬向黑衣人咽喉。黑衣人沒想到老者死而復生,頓時被切中咽喉,不由一聲痛叫,瞪着眼慢慢軟倒在地。
老者這一下突襲牽動傷口,鮮血又湧了出來,濕透了前衣衫。他不由癱在地上直
氣,對一旁呆若木雞的駱文佳勾勾手指:“你過來!”
“我不!”駱文佳嚇得往後直退。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老者撿起羊皮書入懷中,柔聲道,“方才是你救了我,我不會為難你。如果以後有機會再見,我定要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不用不用!”駱文佳慌忙搖手,見老者並無惡意,他不由惴惴問道,“不知老伯如何稱呼,為何被人追殺?”
“老夫姓雲,你可以叫我雲爺。這等江湖兇殺,你知道得越少越好。”老者説着指指地上的屍首,“快幫我將他們埋了。”駱文佳已被鮮血和屍體嚇破了膽,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老者一聲吩咐,他立刻去後院挖了個大坑,將兩具屍體草草掩埋。忙完後回到書房,老者已不見了蹤影。
“噹噹噹!”祠堂那邊突然傳來急促的鑼聲,在夜裏顯得十分突兀。這鑼聲是召集族人的緊急信號,駱文佳顧不得稟明母親,立刻趕往祠堂。
祠堂中聚集了不少族人,族長駱宗寒傲立高台,在燈籠火把映照下,他的臉鐵青,頜下短髯微微顫動,眼中更閃爍着一種決絕的寒芒。見族人差不多到齊,他高聲道:“今
揚州南宮世家三公子親自登門,出三倍價錢要咱們搬走,讓出駱家莊所有土地,你們説怎麼辦?”
“那怎麼行?”有人立刻高聲反對,“咱們駱家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裏,連祖墳都埋在這裏,怎麼能搬?”
“是啊!”眾人紛紛附和,“從來只有活人能搬,沒聽説祖墳也能搬!”駱宗寒朗聲道:“今南宮放已撂下話,如果咱們不搬,從今夜開始,我駱家莊每天要死一人。我本當他是虛言恫嚇,誰知今晚天剛黑,村中果然就有人莫名其妙地死去,所以我才召集大家議事。”他一揮手,兩個年輕人抬進來一副擔架,擔架上是一具佝僂的屍體。眾人認得死者是從外地
到駱家莊的孤老太梅婆婆。
“我檢查了梅婆婆的屍體,”駱宗寒對眾人道,“既沒有發現傷痕,也沒有發現中毒的跡象,就算報官也只當是年老體衰,壽終正寢。不過我不相信有這麼巧的事,看來南宮放是先殺個不相干的人警告咱們,如果咱們再堅持,下一個就是咱們駱家人了。”眾人面面相覷,祠堂中一下子靜了下來,一個年輕人突然舉臂高呼:“咱們決不能退縮!不能讓別人欺負到頭上來!”這呼聲得到了眾多年輕子弟的附和。駱宗寒眼中出一絲滿意的微笑,昂然道:“從今
起,每家每户
一名男丁,隨身攜帶兵刃,聽到鑼聲就立刻趕到祠堂集合,應付一切突發事件。平
則輪
在村中巡邏警戒。”駱宗寒説着突然注意到駱文佳,忙道,“文佳,你家人丁單薄,你又是個秀才,舞刀
的事就不要乾了,好好讀書吧。”
“叔公!”駱文佳期期艾艾地道,“這事還是報官吧!咱們若私自組織武裝,可是違反《大明律》的大事。”駱宗寒一怔,怒道:“你可真是個秀才,《大明律》怎麼也不管管南宮世家這些武林豪強?這世上弱強食,誰若沒有刀劍防身,就只有受人欺負,任人宰割。報官?現在哪個當官的不是認錢不認理?我看你是讀書讀糊塗了,連起碼的世情都不知道。行了,你安心讀書準備趕考吧,但願你有一天能混個一官半職,咱們駱家也不用受人欺負。”駱文佳還想爭辯,卻見駱宗寒已在安排警戒巡邏的人手,顧不得理會他這個沒用的秀才。他只得離開祠堂獨自回家,剛到祠堂前的大榕樹,手中燈籠突然無風自滅,駱文佳兩眼一黑,跟着就
到身子突然飛起,落到高高的樹杈上,離地足有數丈高。駱文佳大駭,慌忙抱住樹幹,張嘴要叫,卻
到後心一麻,嘴裏再發不出半點聲音。
“媽的,沒想到駱宗寒軟硬不吃,早知道我第一個就斃了他!”身旁響起一聲沙啞的抱怨,駱文佳轉頭望去,才發現是一個長髮披肩的黑衣漢子,像蛇一樣貼在樹幹上,用腿纏着一枝斜探出的樹枝,正從榕樹上方俯瞰着祠堂內的情形。
“三公子叮囑過,不要動駱宗寒。他是族長,只要他低頭,駱家莊整個就可到手。三公子不想一家一户去對付,那太麻煩。”身後響起一個甜膩膩的聲音,令人耳發癢。駱文佳回頭望去,才發現一個白衣女子正慵懶地斜靠在樹杈中,修長的腿雙軟軟地纏在樹幹上,就像一條在樹上小憩的白蛇。而自己的後領,正被她翹着蘭花指拎在手中。
黑衣漢子身子一卷,悄然翻上樹杈,冷冷掃了駱文佳一眼,對白衣女子抱怨道:“你他上來作甚?”白衣女子一聲輕笑:“我想問問他,駱宗寒究竟有什麼安排?”
“這還用問?”黑衣漢子冷哼道,“這等鄉野村夫,什麼樣的安排能對咱們黑白雙蛇構成威脅?”
“小心無大錯!”白衣女子説着扳過駱文佳的頭,笑地望着他道,“原來還是個俊俏書生,看你這打扮還是個秀才吧?給姐姐説説,駱宗寒究竟在搞什麼鬼?”説着在駱文佳
口一拍,駱文佳頓覺
中的氣悶減輕了許多,嗓子也不再嘶啞無聲了。
藉着蒙?月光,駱文佳勉強看清了白衣女子的臉。她年紀似乎不大,眼中卻有一種久經風塵的滄桑。生得柳眉杏目,口鼻小巧玲瓏,淺淺一笑,腮邊便生出兩個酒窩。若非面白皙得有些嚇人,倒也算得上貌美如花。雖然不知對方姓名,但從方才二人的對話中,駱文佳也猜到她定是黑白雙蛇中的白蛇。此刻見她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自己,駱文佳立刻梗着脖子道:“我不會告訴你!你休想
我!”
“別白費工夫了!”黑衣漢子像蛇一樣躥到駱文佳身邊,向他一揚手,“乾脆直接宰了便是,反正明天咱們也要殺人。”
“等等!”白衣女子擋住了黑衣人的手,“三公子代過,一
最多殺一人。殺人不是目的,主要還是要將駱家莊的人趕走。”黑衣漢子又是一聲冷哼:“哼,我看是你這條
蛇又動了
念吧?小心把正事搞砸了,看你如何向三公子
代?”
“住嘴!”白衣女子一聲嬌斥,一掌襲向黑衣人。趁着二人分心的這一瞬,駱文佳突然放聲大叫:“救命!快救命!”祠堂內的眾人湧了出來,轉眼間就將榕樹包圍。雖然大榕樹孤零零立在祠堂前,卻足有四人合抱,張開的樹冠像一柄巨傘,將樹上的人完全遮蔽,加上黑夜之中,眾人一時間也看不到黑白雙蛇的藏身之處。
“行了,咱們走吧,別跟他們正面衝突。”白蛇説着輕佻地捏了駱文佳臉蛋一把,“駱公子站穩了,小心別摔下去,改天姐姐再來看你。”説着一揚手,手中多了一條數丈長的軟鞭,輕輕一揮纏在遠端一枝樹杈上,身子輕盈一蕩,在樹枝中猶如靈蛇一般,悠然盪出數丈,然後在空中收鞭曲身,藉着慣飛掠過十幾丈距離,輕盈地落在了祠堂的屋頂上。黑蛇也像她一樣蕩向祠堂。
駱文佳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片刻後才回過神來,指着他們的落腳之處大叫:“他們在那裏,他們在屋頂上!”樹下眾人聽到駱文佳的指點,忙向祠堂上方望去,卻哪裏還有二人的蹤影?眾人七手八腳把駱文佳從樹上救下來,聽到他説完方才發生的一切,眾人都有些將信將疑,在他們的世界中,還從來沒有聽説過像黑白雙蛇這樣的奇人。只有駱宗寒面凝重,對眾人道:“江湖之大,能人輩出。如果真像文佳所説,那對男女是南宮放請來對付咱們的異人,恐怕駱家莊真的有難了。可惜文佳的話沒憑沒據,告到官府也難以讓人相信,咱們唯有加強戒備。今夜起,咱們每十人一組,萬不可單獨行動。”眾人齊聲答應,紛紛告辭回家。天剛矇矇亮時,駱文佳又聽到召集族人的鑼聲。匆匆趕到祠堂,就見駱宗寒面
慘然,一夜間像蒼老了許多。祠堂中央停放着一具屍體,赫然就是他的長子駱少龍。
見族人到齊,駱宗寒環視眾人道:“昨晚聽了文佳的描述,我就知憑咱們的力量,本無法對付黑白雙蛇。所以一大早我就讓阿龍去揚州武館,請大名鼎鼎的鐵掌震江南丁劍鋒。丁館主素有俠名,當年他身受極重內傷,是我揹着他翻過三道山樑找到名醫,才救回他一條
命,説起來他還欠着我一個人情。若能得他相助,定能對付黑白雙蛇。誰知阿龍剛出村口,就被坐騎馱了回來。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傷痕,但人已氣絕。看來黑白雙蛇是吃定了咱們,不容任何人離開駱家莊了。”
“拼了!咱們跟他們拼了!”眾人羣情憤,齊聲高呼。駱宗寒搖頭嘆道:“黑白雙蛇藏在暗處,咱們就算拼命也無從拼起。看來只有我親自去揚州一趟,只要請到丁館主相助,駱家莊就可保平安。”見族人眼中滿是擔憂,駱宗寒故作輕鬆地笑道:“你們不用擔心。我當年也曾在江湖上走動,手中這柄九環刀也飲過不少宵小的血。若遇那黑白雙蛇阻攔,就算我打不過,
身還是沒多大問題。”説完正要出門,卻見駱文佳越眾而出:“叔公,如果我從另一條路偷偷趕去揚州,是不是更有把握一些?”駱宗寒知若遇黑白雙蛇阻攔,自己這點兒功夫
本無力自保,如果讓駱文佳從另一條路偷偷趕往揚州,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想到這,他便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遞給駱文佳道:“這是丁館主當年留給叔公的信物,他曾對叔公説過,若遇危難,只要派人持這信物去見他,就算赴湯蹈火他也萬死不辭。你見到丁館主,只要出示這塊玉佩,他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叔公放心!我不會讓您老失望!”駱文佳忙將玉佩收入懷中藏好。駱宗寒滿意地拍拍駱文佳肩頭:“你知書達理,能言善辯,也只有你送信才讓人放心。叔公走大路替你引開黑白雙蛇,你連夜走水路趕到揚州。咱們駱家莊數百口的命,就在咱爺兒倆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