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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蔣晴還要理論,程知謹拉住她“你扶我一下,我們下去。”蔣晴無奈,扶程知謹下樓。
蔣錦業在樓下打電話臉非常不好,聽上去是投訴。他看見程知謹下來,掛了電話過來“蔣晴趕快扶程老師到沙發坐下,她的腿不能站太久。”程知謹推了推蔣晴的手“不用。蔣先生,我已經打擾太久是時候回家,您不用送。”她執意要走,蔣錦業留不住“我開車送你。”程知謹搖搖頭“外面…有人等我。”蔣錦業不勉強,現在不是時候“蔣晴你送你老師出去。”
“我自己出去。”程知謹堅持。蔣錦業對蔣晴點點頭,蔣晴放開她。
程知謹踏出蔣家大門,傅紹白已經等了許久,短髮微微凌亂眼窩很深,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他似乎瘦了許多,她才兩天沒有見他而已。他喉結動了動“我們得談談,回家。”程知謹什麼也沒説,也不看他,一跛一拐往他的車上走。突然的失重,她整個人被他打橫抱起來,她摟着他頸脖就像以前一樣。
就像以前一樣,很值得回味的六個字。
他左邊肩膀微微下沉,她知道他手臂上的傷還沒好,想問他,字全都哽在喉嚨。
車裏煙味很重,程知謹翻開儲物格,煙全部扔出去。
傅紹白很高興,當她那是關心他的舉動“從今天開始,我戒煙。”程知謹臉轉向窗外,不回應不談,冷暴力比暴力更傷人。
傅紹白的車開得平穩,一路無語,他不強迫她。
老城區車沒法開進去,他揹着她穿行小巷。風很勁,有點兒冷,他回頭差點親到她的某種
盪的情緒被挑起,壓制“在我身後躲好就不會被風吹到。”她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她風雨,免她無枝可依。她以為已經找到那個人,現在才知,人最痛苦的是,初心難回。
上樓時碰到房東老太太笑眯眯望着兩人“小夫情就是好呀,看這膩味勁兒。”老太太今兒心情好拉着他們多説了幾句:“小傅啊,這成家立室,家成了也該立室了,將來你們再添一口怎麼住?該存錢買房啦。”程知謹笑笑不語,傅紹白揹她上樓。房東老太太終於覺察出不對勁,對着他們背影喊“小兩口這是吵架啦?哎呀,打是親罵是愛,夫
哪有隔夜仇。”老太太的聲音被隔在門外,房子空了一週桌子上落滿灰塵。傅紹白放她到沙發捲起她褲子看她的腿“疼嗎?”程知謹就是不説話,不回應。
傅紹白略微有些惱“後半輩子你就打算一直這樣不跟我説話嗎?”程知謹收回腿下地,手指沿着桌角在灰塵上劃下長長一條線段,她一跛一跛在房間走一圈。這房間每一個角落每一寸都有他們親密的見證,如今好陌生。
傅紹白站在原地看着她,繃緊的手臂扯到傷口,捲土重來的疼痛醖釀了滿腔的挫敗。他一跨步過去,握住她手臂“你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説話!”她終於停下轉頭看他“把這間和隔壁那間房買下來打通,這樣空間就夠了。”傅紹白沒反應過來“什麼?”程知謹扒開他的手到桌子邊坐下,手指在灰塵上划着圖案漫不經心開口“我想把這裏買下來,這對你來説不是難事吧?”
“程知謹,你…?”傅紹白不太確定她是什麼意思。
程知謹指下劃了許多心心,喃喃道:“我説過允許你欺騙我一次傷害我一次,承諾過幸福積分可以讓你兑一個願望。”她抬頭“你的額度在我這兒已經超支,再沒有下次。”傅紹白擁緊她將她的臉貼在自己口,讓她聽自己心子
盪的聲音“不會有下次,我保證。”他發誓那顆隱匿的他會一點一點拆除,不惜一切代價。
“房子可以買嗎?”程知謹在他懷裏問他。
“買,你要什麼都買。”
“那我晚一點去找房東談,我累了。”傅紹白抱她去牀上,她不撒手“陪我躺會兒。”他合衣躺在她身邊,程知謹避開他受傷的手臂枕在他臂彎。傅紹白凝視她許久,小巧的鼻粉柔的,他壓制住想吻她的衝動,幸福來得太快讓人覺得不真實。
程知謹往他懷深入拱了拱,喃喃喊他“老公…”
“嗯?”
“老公。”
“你説。”
“老公。”
“腿又疼嗎?”她閉着眼睛搖搖頭“不是。只是想這樣喊你。”因為這大概是最後一次了。…傅紹白收到律師電話通知他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的時候,他特地查了下曆,4月1號早過了。他現在沒心情接這種惡作劇的電話,來紀氏第一天就被董事局架空,給了他一個名譽顧問的職位。傅紹白的身份沒被認可之前每一步都會很難這是他一早就預料到的。會比他在華爾街的時候更難嗎,他那時只有赤手空拳。生活的磨難饋贈他堅韌,不管多難,他相信總能在最後一局翻盤。
“你打錯電話了。”他要掛,那邊急忙喊住:“傅先生,您已經在離婚協議上籤了字,程知謹小姐全權委託我辦理離婚手續,如果您反悔我們就只能法庭見。我現在把離婚協議傳真一份給您。”他辦公室的傳真機即時出紙,當真是離婚協議:雙方因情破裂協議離婚,無子女無財產糾紛…乙方程知謹,甲方傅紹白!
傅紹白腦中一片空白,他什麼時候籤的這份離婚協議。
程知謹的手機關機。
她這會兒躲在寺廟茶園,他要找到她還要花點功夫。她想讓他明白,不是所有事都能按照他設定好的劇情發展。她也想讓他體會在最信任幸福的時候被欺騙是什麼覺。這世上所有的
同身受都是假的,只有親自經歷才知道有多痛。
傅紹白大概作夢也沒想到程知謹在給他籤的房屋合同裏夾了一張離婚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