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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氏和何氏的恩怨,還得往上數三代開始説起。
喬靳南的太爺爺和何衾生的太爺爺一個村裏出去,一個部隊參加抗戰爭,那是可以穿一條褲子的老兄弟,好戰友,雙方生下的兒子自然也是自小一起長大,鐵得不分你我,一起逃過學,一起捱過打,一起追過姑娘,也一起下海謀了份家業。到了喬靳南和何衾生的父輩這裏,關係雖然沒有那麼鐵,卻比普通朋友要好上很多,畢竟長輩們走得近,也算是看着彼此長大的。
轉折在父輩們成婚之後。
喬靳南的母親吳慶芬和何衾生的母親洛桑桑,人前好朋友,人後好“戰”友,什麼都要爭一爭,小時候爭學習,比才藝,長大了爭身材,比臉蛋,再大一些爭男人,比兒子。
都説三個女人一台戲,偏偏這隻有兩個女人也將一台戲演得繪聲繪。
吳慶芬一連生了兩個兒子紛紛夭折,洛桑桑的大兒子何衾旭卻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倆人表面的和平關係終於維持不下去,有次當着長輩們的面撕破臉大吵一架,從此再無往來。
等吳慶芬最終有了第三個兒子喬靳南,洛桑桑非要壓她一頭似得,馬不停蹄又生了一個何衾生。
再往後走,隨着兩家生意越做越大,長輩們陸續去世,兩家的情誼早不如當年,只是生意人,表面工作還是做得很足的,不明內裏的外人很少發現這兩家其實早就從當年共同打拼的朋友變成如今關係微妙的對手。
所以喬靳南和何衾生的關係,在外人看來還不錯的,畢竟喬靳南那人冷淡清高,向來獨來獨往,對誰都不太搭理。
於是當喬靳南帶着杜若出現在何衾生和宋如若跟前,原本温馨甜膩的氣氛一下子凝滯住了。
何衾生有些意外地掃過兩人,雙眼在喬靳南拉着杜若的手上微微一頓,隨即淌出莫測的笑意來。
宋如若名門出身,從前也見過喬靳南,只是印象裏他是個清高冷淡的主,從來不輕易主動接近誰,這會兒卻徑直朝他們走來,有些驚訝的同時用詢問的眼神看了何衾生一眼。
何衾生臉上的笑容完美得沒有破綻,伸出手,“好巧,喬先生。”喬靳南勾起角,別有深意地回道:“的確很巧。”兩人握手,宋如若也起身打招呼,不着痕跡地換了位置,坐在何衾生旁邊,笑容滿滿地看了一眼杜若,問道:“這位是喬先生的…”杜若是萬般不情願出現在這裏,但事已至此,她不願意被這兩個男人看笑話,在桌子底下甩開喬靳南的手,拉出一個笑容,正要介紹自己,喬靳南開口了,“女朋友。”這三個字説出口,在場的三個人同時愣了一愣。
宋如若之前看到喬靳南拉着她的手進來,就猜到大概是男女朋友關係,但又不太確定…喬靳南從前的女友她見過幾個,各個兒都是頂尖的,不説其他,只看臉蛋,隨便一個都是大明星的料。
眼前這女孩兒,雖然長得也不錯,但還不至於那麼出挑,而且喬靳南從前可從來沒跟女友們出雙入對,向朋友正式介紹過。
何衾生微微抬起眼皮,笑着晲了對面的二人一眼,沒説什麼。杜若則是瞪大了眼睛望着喬靳南。
她什麼時候成他女朋友了?
喬靳南若無其事地把菜單地給她,“看看想吃什麼。”杜若掃了一眼對面的兩個人,深一口氣,把就要翻騰而起的情緒壓住。
沒一會兒,服務生過來,報了一下何衾生之前點好的菜,問還有什麼要加的,杜若隨意指了幾個,服務生收好菜單正要走,一直沉默的何衾生突然説了一句:“若若,我想吃烤鴨。”杜若心下一跳,抬眼看過去,就見到宋如若正笑得燦爛,對服務生説道:“你們這兒有烤鴨吧?幫我們加一份,謝謝啊。”何衾生笑着摸了摸宋如若的腦袋。
杜若垂下眼。
她和何衾生在一起那會兒,兩個人在巴黎成天垂涎國內的美食。何衾生喜歡吃烤鴨,巴黎只有13區那邊勉強能找到相對正宗一些的,每次他説“若若,我想吃烤鴨”兩個人就手拉手,不辭辛苦步行到13區去賣烤鴨,多遠都不嫌累。
朋友們都嘲笑他們矯情,有地鐵不坐,非得11路,杜若覺得這是漫,是戀愛的一點小情懷。
有一段時間,這句話甚至成了他們吵架之後求和用的話,不管吵得多兇,何衾生總能把握住杜若生氣的程度,在她差不多氣消的時候可憐兮兮地來一句,“若若,我想吃烤鴨”然後兩個人手拉手去13區。
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奇妙,那時候的她做夢都想不到吧,有一天她會親耳聽着他對另外一個女人説這句話。
菜一份份地上來,和店裏的裝修風格一樣,小巧緻。
喬靳南吃飯的時候向來沒有説話的習慣,安靜得彷彿並不存在。宋如若偶爾會問杜若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讓氣氛顯得輕鬆一些,杜若也禮貌地回答着。
何衾生大概是怕宋如若餓着,一邊給她夾菜一邊就笑着晲了一眼喬靳南,“喬先生對女友未免太冷淡了。”喬靳南眼都沒抬,“我不以在親近的人面前做戲為樂,這點何先生的確做得比我好。”這話夾槍帶的,何衾生一聽就揚起眉頭,“都説喬先生嘴上不饒人,今天算是領教了。”喬靳南不屑地笑道:“我只是喜歡實話實説,不像何先生,擅長笑裏藏刀。”眼看話題有些火藥味了,宋如若馬上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話道:“對了喬先生,我們的訂婚儀式改時間了,你知道的吧?”喬靳南輕輕地點了下頭,宋如若接着甜
地説道:“本來是下個月,臨時改到聖誕節了,喬先生和…”
“杜小姐。”喬靳南淡淡道。
“嗯嗯,喬先生和杜小姐到時候一定要來啊。”宋如若順手從包裏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杜若,“杜小姐平時喜歡去哪裏玩兒?以後可以喊我一起啊。”在宋如若看來,能和喬靳南搭上邊的,就算看起來排頭不怎麼樣,出身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套點近乎總沒錯。
杜若只是笑着接過,禮貌的點頭,沒説什麼。
説起訂婚儀式,宋如若的話又多了些,和何衾生在那邊輕聲商量着,説到還有哪些人沒請的時候,宋如若捂輕笑道:“你那些前女友都知道你要結婚了嗎?要不給你
個前女友桌啊?”杜若低着頭,還是
覺到何衾生的眼神飄過自己,接着笑道:“一切隨你。”一頓飯極為艱難地吃到尾聲,杜若只覺得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熬到快尾聲的時候,喬靳南起身,“失陪一下”大概是去了洗手間。
沒一會兒,何衾生也起身,對宋如若温和地笑笑,“去趟洗手間。”人一走宋如若就大出一口氣,輕拍口,“我的天啊,終於可以
口氣,你家那位氣場太強大了!剛剛我都不敢多説話。”她握着杜若的手,笑得真誠又輕快。
洗手間內,喬靳南正把雙手放到水龍頭下面,水聲嘩啦啦地響起來,何衾生踏着閒步進來,在他右邊站定,扭開水龍頭。
兩個高大的男人一左一右,安靜得只有清水動的聲音。
“喬先生,你是個出的商人。”何衾生低眉斂目,漂亮的雙手在淨水的沖洗下,更顯得通透修長,“做生意方面我可能不如你,但是若若…”何衾生稍一抬眼,看着鏡子裏的喬靳南,笑容篤定,“你搶不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