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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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紀澤是六月二十四到俄國京城彼得堡的,接連打來三個電報,第三個是報告會見俄國“外務部尚書”格爾思的經過。格爾思表示“條約改議,外國尚有之,罪使從古未有。”態度是“面冷言橫”因此,曾紀澤奏請將“崇厚罪名寬免,為轉圜第一步”説是“雖幹清議不敢辭”這句話自是指李鴻藻和那班清而言。主戰一派在躁進的張之策動之下,花樣百出。寶廷剛剛上了一個摺子,説是“外患漸迫,請召知兵重臣左宗棠入朝,籌劃方略,以濟危難”使得恭王相當頭痛,現在接到曾紀澤的電報,他雖有“幹清議而不敢辭”的勇氣,恭王卻不肯貿然代崇厚乞恩,只拿曾紀澤的電報面奏取旨。

慈安太后也作不了主。於是恭王建議,請兩宮太后“同賜召對”事實上也只有此一法,慈安太后便到長宮跟慈禧太后去商議。

“別的倒沒有什麼,就怕累着了你,又怕你生氣。”慈安太后説“你自己瞧着辦吧,能支持得住,跟大家見見面也好。”

“不要緊!”慈禧太后毫不猶豫地答説:“這兩天吃的藥,倒彷彿很對勁,那一會兒的工夫,怎麼會支持不住?”這是半年之中,慈禧太后第二次跟軍機大臣見面,距離上一次視朝,也有兩個月了。瞻視御容,消瘦得令人吃驚,七月初的天氣,她卻穿的是緞子夾袍,宮女扶上御座,氣不止,好久才能回答羣臣的問安。

“李鴻章、曾國荃薦的大夫都不錯。”她用很微弱的聲音説“人還虛得很,不過舒服得多了。”

“國家多事之秋,全靠兩位皇太后決大疑、定大計,臣等才好遵循。”恭王很虔誠地説:“仰賴祖宗在天之靈庇佑聖躬,早康復,才是宗社臣民之福。”

“你們急,我也急!偏偏又不是一服藥、兩服藥治得好的病。你們辦事,總要當我天天跟你們見面一樣,實心實力,和衷共濟,大局才能對付得過去。”聲音極輕,而話中的分量很重,尤其是那一句“當我天天跟你們見面一樣”彷彿指責,見慈安太后老實好説話,有什麼欺罔的情形似的。然而這亦無從辯白,只能這樣答説:“國事如此。臣等決不敢有絲毫偷閒,敷衍責的心思。

“原要這樣子。”慈禧太后接着便提到曾紀澤的請求:“崇厚定罪,當初原説等曾紀澤到了俄國以後再議。既然俄國接待我國的使臣,而且,説條約還可以改議,是這樣,崇厚殺不殺,就沒有要緊了。就不殺崇厚,放他出來,他還能逃到外國嗎?就把他放出來好了!”聽得這話,恭王如釋重負,但不宜多説任何一句話,只平靜地答一聲是。

“我也不想打仗,不過也要和得下來才行。把崇厚放了,是小事,一放崇厚,大家以為朝廷怎麼樣委屈都可以,決計打不起來,就此把各處防務都撂下了,白忙半天,一旦有事,仍舊受人欺侮,那可是件大事。”

“防務自然還是加緊辦理。”恭王答道:“各國使臣跟新聞紙上都説,俄國兵船在八、九月間打算封我遼海,除了已奉旨派曾國荃督辦山海關一帶海防事宜以外,臣等公議,想派鮑超帶領在兩湖招募的勇丁一萬人,剋坐船北上,在山海關與京城之間,擇要駐紮,一則備邊,二則保護京畿。這樣子辦,是不是妥當?就今天請兩位皇太后定下主意。”

“鮑超是勇將。他跟曾國荃自然合得來,就怕他跟李鴻章面和心不和。”

“這一層,不煩聖慮。他們是出生入死的老弟兄,何況國事如此,不至於還鬧意氣。”

“那好!”慈禧太后又説:“餉要給鮑超籌足。”

“是。”恭王答道“新募這一軍,開拔之前,由湖北在部撥邊防經費項下照撥,到防以後,户部另外給他籌餉。”

“左宗棠呢?”慈禧太后問到寶廷的奏摺“他到底在西北多年,讓他到京裏來當差,這個主意也不錯。不過,他來了讓他幹什麼?在西北,又找誰替他?這些,你們都想過沒有?”恭王自然想過,也跟大家談過。主戰一派自是極力贊成此議,以為左宗棠入參大計,足以增加聲勢。而主和一派居然亦眾口一詞,説寶廷的主意很高,這就另有文章了。

左宗棠在西北,雖非“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以專閫之寄,調兵遣將,把局勢搞得劍拔弩張,軍機處無從遙制,也頭痛得很。如今內調入京,明為尊崇,其實羈縻,和戰之計,反倒容易控制。至於左宗棠到京,派什麼差使,以及西北軍務由誰接替?當然也有安排。

“回聖母皇太后的話,左宗棠原為東閣大學士,將來到京,是不是派在軍機上行走?另外請旨。至於新疆軍務,自以左宗棠保薦為宜。”

“咽。”慈禧太后點點頭,覺得有些支持不住,便即問道:“還有什麼事要談?”

“張之有個摺子論海防,牽涉的事項甚多。”説到這裏,恭王特意停了下來,要看慈禧太后是何表示,再作道理。

“那還是你們談吧!”慈禧太后説道:“張之倒是肯用心,肯為朝廷出力的人。”就這一句話,便等於已作了裁決,凡有所奏,應該儘量採納。因而恭王答應着説:“臣等仰體聖意,拿原折逐款商量停當,奏聞取旨。請聖母皇太后先回宮吧!”於是慈禧太后先離座回長宮。接着便送進來一個黃匣子,裏面是經她裁定的兩案,寫旨呈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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