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二章 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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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漢!”惱羞成怒的載漪,就在御前咆哮:“外面多少人在説,你住酒醋局,挖個地道通西什庫,送面送菜,不叫洋人跟做洋奴的教民餓死…。”

“載漪!”慈禧太后覺得他太荒謬了,大聲呵斥着“這那裏是鬧意氣的時候!”

“皇太后聖明…。”

“你也不必多説!”慈禧太后打斷了立山的話,而且神亦很嚴厲。接着,便以快刀斬亂麻的手法,作了結論:“今之下,不是我中國願意跟洋人開釁,是洋人欺人太甚,得中國不能不跟他周旋到底。”説到這裏,用極威嚴的聲音向皇帝説道:“皇帝,你跟大家親口説明白!”這是着皇帝親口宣戰。如果慈禧太后單獨作了決定,皇帝自然忍氣聲,逆來順受。而明知不可為而強為,只為逞一時意氣,不顧亡國之禍,卻又將斷送二百多年大清天下,萬死不足以贖的奇禍大罪,強加在完全違反本心的皇帝頭上,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一件事。

然而積威之下,又何能反抗?皇帝有反抗的決心,但缺乏反抗的力量,此時此際,有如落水而將滅頂,只要能找到外援,那怕是一塊木板,或者任何一樣可資攀緣而險的東西,都會寄以全部的希望。

皇帝只想找一個人幫他説話,借那個人的口,道出萬不可戰的理由。此時心境如落水求援,唯求有所憑藉,他非所問,因而舉動遽失常度,竟從御座中走了下來。

走下御座之前,已選定了一個人,就是許景澄。他跪得並不太遠,但偏在一邊,離皇帝近,離太后遠,皇帝三兩步走到,抓住他的手説:“許景澄,你是出過外洋的,又在總理衙門辦事多年,外間的情勢你總知道。這能戰不能戰,你要告訴我!”説到最後一句,不覺哽咽。皇帝的聲音本就不高,所以益覺模糊,在慈禧太后聽來,變成“你要救我!”頓時氣怒加,許景澄的答奏,也就聽不清楚了。

許景澄的聲音也不高,他説:“傷害使臣,毀滅使館,情節異常重大,國際際上,少有這樣的成案,請皇上格外慎重。”也知應該慎重,然而自己何嘗作得來半分主?轉念及此,萬種委屈奔赴心頭,一時悲從中來,拉着許景澄的衣袖,泣不成聲。

許景澄當然亦被動得哭了,袁昶就跪在許景澄身旁,大聲説道:“請皇上不必傷心,及今宸衷獨斷,猶可挽回大局。”這“宸衷獨斷”四字,恰又觸着皇帝的內心深處的隱痛,益發淚如雨下。見此光景,慈禧太后厲聲喝道:“這算什麼體統!”這一喝,吃驚的不是臣子,而是皇帝,不自覺地鬆了手,掩袂回身,等他吃力的重回御座,慈禧太后已經示意御前大臣,結束了廷議,成個不歡而散的局面。

此散彼聚,東民巷中,十一國公使正在外團領袖西班牙公使署中集會。因為前一天回覆總理衙門,要求展限出京,並派兵護送的照會,在末尾聲明,希望這天上午九點鐘獲得答覆,期限已到,並無消息,需要會商進一步的行動。

十一個公使中,膽怯的居大半,因此德國公使克林德所提,依照前一天照會,不得答覆,即由全體往總理衙門當面涉,不妨照預定步驟辦理的建議,反應冷落。有人主張投票表決此一提議,有人又以為應該另覓其他途徑,議而不決,擾攘多時,克林德要退席了。

“我在昨天派人另外通知中國的‘外部’,約定今天午前十一點鐘去拜訪,現在時間將到,不能不赴約會。”大家都勸他不要去,而克林德堅持不能示弱,於是會議亦告結束。因為各國公使的想法相同,京林德此去,必有結果,至少亦可探明中國政府最後的態度,等他回來之後,據他的報告,再來採取適當的對策是比較聰明的辦法。

於是克林德坐上他的綠呢大轎,隨帶通事,以及兩名騎馬的侍從,出了東民巷,由王府井大街迤邐而去。

這條在明朝為王府所萃,入清為貴人所聚的南北通衢,此時家家閉户,百姓絕跡,只有義和團呼嘯而過,看到克林德莫不怒目而視。但亦僅此惡態而已,並沒有任何進一步的舉動。

轎子行到東單牌樓總布衚衕口,總理衙門所在地的東堂子衚衕已經在望了,突然衝出來一小隊神機營的兵,領頭的直奔轎前,那種洶洶的來勢,嚇壞了轎伕,剛將轎槓從肩上卸了下來,手槍已指着克林德,不由分説便乒乒乓乓地亂開一陣響。克林德的那兩名騎馬的侍從,見勢頭不好,撥轉繮繩,回馬向南急馳,逃回東民巷,德國公使館的通事下轎狂奔,逃到鯉魚衚衕一家中西教士堅守的教堂,克林德卻死在轎子裏了。

下手的那人是神機營霆字第八隊的一名隊官,他的官銜,滿洲話叫做領催,這個領催名叫恩海,無意間殺了一名洋人,自以為立了大功,丟下克林德的屍首不管,直奔端王府去報功。端王府平時門森嚴,但這幾門户為義和團開放,所以恩海毫不困難地,便在銀安殿的東配殿中,見着了端王。

“啓稟王爺,領催在總布衚衕口兒上,殺了一個坐轎子的洋人。”

“喔,”端王驚喜地問道:“是坐轎子的洋人?”

“是!洋人坐的綠呢大轎。另外有頂小轎,也是個洋人,可惜讓他逃走了。”

“慢來!慢來!坐綠呢大轎的洋人,必是公使,你知道不知道,是那一國的公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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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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