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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娘剛想還擊回去,卻見之前站在那兒的李子期已經消失不見了。
王六郎揹着王九一路去了前院,上了花轎。
十八娘和秦昭看着越走越遠的隊伍,心中頗為不是滋味。
她活不過十八歲,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穿上嫁衣的那一天。好在,如今沈耀在好轉,沈琴也不用嫁給孫連成那個人渣。反而是沈瑜要娶蠢婦成怨偶,沈珂要進孫家門。一切都向好的方向走去。
王九走了,她們也沒有什麼心情留下來飲宴,懨懨的想要回去,只不過哥哥們沒走,她們也是不方便提前離席的。
倒是王家繼續大擺宴席,沉浸在出了一個太子妃,甚至是未來皇后的喜悦裏。
十八娘剛想帶着沈琴入席,就聽到背後有人輕輕的喊道:“十八。”他以前從來不喊十八的。十八娘身子一僵,示意秦昭先帶沈琴入席,扭過頭去,看着王六郎。
他站在雕花長廊的陰影裏,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十八娘輕輕地走過去,笑着問道:“現在我是不是應該喚你一聲姐夫呢?十六夢想成真,想必很高興吧。”王六郎輕嘆了一口氣,“你又何必拿這個來刺我呢?卿卿,只要你願意,我立馬與十六退婚。我後悔了。王六是王六,沈十八怎能只是沈十八了呢?”十八娘卻覺得,卿卿這個詞,從王六郎嘴裏説出來,真的是太諷刺了。
他們兩個人,面對面的站着,卻好似隔了楚漢銀河,永遠都不可能靠近一步了。
王六郎若是為她退了婚,那又將她置於何地呢?不管是王氏宗族,還是沈氏宗族,都容不下她。
情人的甜言語,是近乎殘忍的天真。
長廊外的柳樹冒出了幾顆芽兒,十八娘伸出手去,輕輕的折下一枝,拿在手上。
她的眼睛又大又亮,看着王六郎,認真的説道:“我父親問我,王六郎截道訴情,你緣何不應?我説,若是有心,自然三媒六聘。那天在棧道看到你,我便知道,你選擇了宗族,是無法履行承諾來上門提親了。你已經知道了吧,我活不了幾年了。”王六郎覺得十八孃的話,就像是尖刀一樣,直直地扎進他的心裏,鮮血淋漓。
見他沒有説話,十八娘就接着開口。她與王六郎,雖是割削骨,卻必須有人站出來,做一個了斷。
而她沈十八娘,從來都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太原王氏如今薄西山,被崔鄭李沈壓在頭上。崔皇后雖然是出身清河崔氏,但是不過是以庶充嫡,只有你王氏嫡女巴巴的送進了宮,如今,連王九都推進奪嫡的火坑裏了。你是宗子,王氏是你的責任,王氏宗婦一定要選個高貴異常的,又怎能娶我呢?”若是娶了沈十八,沒幾年就去了,可能王氏連嫡子都沒有一個,填房夫人,能是什麼好姑娘!
王氏如今想要靠着聯姻恢復往榮光,怎麼可能選個短命婦人呢?
這些事情,沈十八娘看得明白,王六郎自然也看得明白。
他會怎麼選,早在一開始不就是一目瞭然了嗎?所以,他如今已經是沈十六孃的未婚夫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