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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你説的啊。
然後兩人哈哈大笑,勾肩搭背直奔目標。來到餃子館,規矩不變,照樣是一盤油炸花生米,一盤酸辣土豆絲,一斤餃子,兩瓶啤酒。每每在去餃子館的路上,我會和一風商量,今天咱們不醉不歸。一風大聲符合着,好,不醉不歸。可是真正等酒上來了,兩人當初的豪言壯語早就煙消雲散了。杯子輕輕碰一下,打個哈哈,剛剛説過的話也就隨着這杯酒下肚了。
在酒桌上,我和一風談的最多的是文學。以文學做下酒菜,酒喝起來就分外香。一風和我都屬於對文字有着癖好的那種人,天生的文字的奴隸。儘管曾經有位作家老師説我們是文字的皇帝,可以隨意駕馭文字,組成自己的堡壘。可是為了文字,我們還是俯首為牛,不為別的,就為她的神聖,隨意,灑,而且時不時散發出來的憂傷。
一風愛文字的程度要比我深的多。我只是到了非寫不可的時候,才在稿紙上胡亂的塗鴉一番,就像是餓了必須吃飯一樣。一風則不然,隨時都有可能生產出一些漂亮的文字,在我眼裏,他就好比明明不渴還要拼命的喝水,説是為了身體健康。也正因為如此我們的關係非同一般,看來互補的説法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有所同,也就有所不同。我和一風的不同在於彼此文章的風格。我喜歡略帶憂傷的温暖的文字,而一風比較偏愛在我看來比較老氣橫秋的思想。於是在一塊的時候經常爭吵。他説我還未發育,我説他老年痴呆。總之是婆説婆有理,公説公有理,誰也不服誰,到最後不歡而散。暗下心來不再理對方,可是沒過幾天,兩個人又一起走在校園的小路上了。對此,一風的解釋是:不是冤家不聚頭。我想也對,然後繼續吵架,然後總有一個人要先認輸。
大學二年級的時候,文學漸漸淡出了我們的話題,替而代之的是政治。我對政治一竅不通,不是我不關心政治,只是不願意單純的複述別人的意見。班裏有一位同學宣稱自己最喜歡政治,可是跟他聊天才發現,他只不過是看的書比別人多一些而已,沒有自己的半點見解,於是很讓我鄙視,從此不再談政治了。
一風是狂熱的政治,跟他在一起,總覺得他在對着空氣説話,不讓我發一句言。於是警告他再這樣就跟他絕
。聽了我的話,他倒是老實了些
子,可是沒過多長時間,他的老
病又犯了。
我知道除了政治、文學外,一風還特別喜歡談論女生,於是每當他一提台灣問題,我馬上就説,哎,你看那邊的一個女生長得真漂亮。一風會立刻剎住話題,隨我手指的地方望去,然後就做嘔吐狀,指責我的審美觀。於是兩人又開始針鋒相對。一頓飯下來,花去了一個多小時。然後我就説,一寸光陰一寸金,自己算算欠我多少錢了。一風扳着手指假裝認真的説,費別人的時間等於圖財害命,我的命可是千金不換的。
冬天到來的時候,我和一風同時戀愛了。只不過他已經修成正果,而我還在原地踏步。那段時間很是苦惱,所以一風不再像以前跟我吵了。每當我們觀點發生分歧時,一風就不説話了,我突然就覺得很難過,説不上為什麼,眼裏好像有淚要奪眶而出。
終於,我小心翼翼維護的可憐的情還是沒能夠抵得住物質的誘惑,我喜歡的男生跟一個很有錢的女生走在了一起。
一個人坐在餃子館的角落裏,拼命的喝酒。當一風給我打來電話的時候,我的舌頭已經大了起來,本不能説出一句完整的話。我聽到一風在話筒那邊説,你等我。之後電話就斷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糊糊中,覺得身體被人扶了起來,再後來我的記憶就在這裏斷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頭疼的厲害,屋子裏靜悄悄地。我穿衣下牀。門在這個時候突然開了。一風笑着走了進來,他手裏拎着正在冒熱氣的早點。他笑着遞過早點説,吃一點吧,不然胃會難受的。我不知道那裏來的怒氣,一把打掉了他手中的袋子,歇斯地裏説,我不需要你關心。一風的臉突然變了。他沒有説話,慢慢的蹲下身,撿起了地上的袋子。他低着頭説,沒有人比你更疼自己,你好自為之。説完他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淚水順着臉頰不爭氣的了下來。我呆呆的站在原地,雙手用力的扯着自己的頭髮,恨不得狠狠的
自己兩個嘴巴子。我為什麼會這麼混呢,竟然傷害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幾天過去了,一風一直沒有來找我。我幾次鼓起勇氣想跟他道歉,可是話到嘴邊還是硬給嚥下去了。我們偶爾在路上碰見了,也只是禮貌的笑笑。
天氣越來越冷的時候,我突然病了。宿舍的人都去上課了,就在我口渴的厲害的時候,一杯水端到了眼前。不用抬頭我也知道是一風來了,因為,從心裏,我覺到了温暖。
一風沒有説話,他默默的從兜裏掏出藥説,幾天沒有見你上課了,我猜你肯定是冒了。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是叫人不放心。
我突然笑了,説沒事的,只是小病而已。我知道,在一風進門的那一霎那,我們的友情又回來了。
等我的病好的差不多的時候,我得到了一個消息:一風跟他女朋友分手了。我沒有問他原因,因為我知道即使我問了他也不會説的。
就這樣,我們兩個又開始了鬥嘴的生活。一起上街,一起討論某篇文章,一起在一棟大樓面前口出狂言:等以後有錢了一定要收購它。子又回到了最初的單純,只是我們都儘量避免有關
情的話題。
大二結束的時候,我開始拼命的寫長篇小説,一風的文章也頻頻見諸於報端。那段時間,我心情很壞,一風總是能找到哄我開心的辦法,他的稿費都成了我們的下酒菜。那年夏天,我們和餃子館的老闆混的特別的,也因為有了一風,所以我吃了好多冰
凌。我們一起去游泳館,一起去閲覽室,一起坐在公園的石凳上發呆。當我的小説寫完最後一個字時,我關掉了電腦,在餃子館有了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宿醉。我記得那晚我喝了很多酒,又唱又哭又笑,一風就坐在我的身邊靜靜地看着,在他眼裏我永遠都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後來一風的女朋友給我發了一條短信,她説一風跟她分手完全是因為我。我看過短信突然之間就愣住了。她説,一風不想我一個人孤單,不想我一個人受傷。他説要和我一起承受壓力,一起走過落寞。他還説,當兩個人一起無聊的時候,也許無聊就會消失。
我傻傻地捧着手機,瘋狂的穿過校園小路跑去找一風。我要一風給我一個解釋。
一風靜靜地看着我,臉上沒有一絲波瀾。他説你不要聽她胡説,我跟他分手跟你沒有關係。
我的眼淚突然之間就下來了,我一把抱住一風,哽咽着説不出話來。一風拍拍我的肩膀,用力握住了我的手,説,你不要難過,一切會過去的。
天天漸漸的亮了,我抬起頭向四周望了望,然後目光落在了一風的身上。他已經睡着了,柔和的面孔猶如小孩一般安詳。我輕輕的説,一風,放心吧,我會陪你一直走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