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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大悟掌教低誦佛號,道:“貧衲據實相告,但並不敢一定要夫人相信,不過,夫人睿智,該知道霞姑娘天生薄命,死了倒比活着好。”聶小倩挑眉説道:“那只是無可奈何用來自的説法。”大悟掌教沒有説話。
聶小倩也默然不語。
一時間,這禪房內的氣氛顯得有點令人不安。
半晌過後,還是聶小倩先開了口,她道:“掌教,我信不信,那是我的事,漢民不如我,無論如何我請掌教暫時別把這件事告訴他。”大悟掌教合十低誦佛號,道:“阿彌陀佛,夫人有諭,貧衲不敢不遵!”聶小倩又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是大悟掌教打破了沉默,但是他改了話題。
“夫人,聽説丐幫蒼五老已到了登封?”聶小倩道:“他到了好幾天了,怎麼,掌教如今才知道?”大悟掌教道:“少林封山多,至昨天才開山,所以貧道並不知道。”聶小倩道:“一切情形想必霍老英雄都告訴掌教了。”大悟掌教道:“是的,化子可惡,
後見着他,貧衲非痛痛快快地教訓他一頓不可,這老兒仍不改當年…”聶小倩道:“掌教,霍老英雄不知道我明白,那是蒼五老猜透了箇中奧妙,而故意要氣氣霍老英雄的。”大悟掌教一怔説道:“原來如此,這化子仍那麼令人頭痛…”突然一陣雄健步履聲傳了過來,及門而止。
只聽門外有人恭聲稟道:“稟掌教,丐幫五老率丐幫八英、十二俊到!”大悟掌教一怔望向聶小倩,訝然説道:“這老化子突然跑到這兒來,是…”聶小倩道:“丐幫耳目眾多,消息靈通,大概是得知掌教派人到登封把我母子召上嵩山,所以趕來看看。”大悟掌教點點頭,揚聲喝道:“有請!”門外通報的弟子應聲而去,大悟掌教也陪着聶小倩隨之走出禪房,會同諸堂主持及四大護法向寺外行去。
剛出寺門,只見職司山門守護的二代弟子智廣,已陪着九指追魂蒼寅及八英、十二俊廿多名丐幫好手,繞過了柏樹長林,走上了少林寺前廣場。
當下偕同聶小倩率諸堂主持及四大護法上前相。
大悟掌教佛號高宣,清越入雲,道:“阿彌陀佛,丐幫五老率丐幫英蒞臨嵩山,少林光輝不少,貧衲有失遠
,當面恕罪,”蒼寅老遠便大叫説道:“駝子,你跟我少來這一套,你要是過意不去,我老要飯的可以山下等候,容你排個
賓大典!”説着,人已走近,大悟掌教合十笑道:“多年不見,老檀越不但未見老態,便是這豪邁
情也絲毫未改,委實是令人可喜可賀!”蒼寅停步瞪了眼,道:“駝子,你怎不説我老要飯的老而不死,玩世不恭?誰比得上你駝子,當年橫行大漠,惡跡如山,曾幾何時,搖身一變,竟做了掌執武林牛耳的少林一派掌教,座上一呼,座下百應,簡直神氣得登了天了。”大悟掌教道:“阿彌陀佛,老檀越,人生際遇不定,貧衲註定是佛門弟子出家人,青燈木魚伴我佛的,所以…”
“好了,駝子!”蒼寅一擺手,道:“少在我要飯的面前唸經了,咱兩個天生的冤家對頭,你那一套,我要飯的一輩子也無福消受,如今我要飯的乞討來到和尚廟,看在昔年一段情上,説什麼你該賞頓齋飯吃吃吧!”大悟掌教失笑説道:“正要請教老檀越來意!”蒼寅道:“怎麼,和尚,難不成要飯化子不得進和尚廟?”大悟掌教笑道:“果然仍是當年那令人頭痛的睥氣,老檀越,你肆行無德,欺侮老實人,險些被打入十八層阿鼻地獄,正該佛前思過,請吧!”話落,側身讓路,舉手肅客。
蒼寅聞言一怔,沒動,道:“和尚,你指的是哪回事?”大悟掌教道:“便是今早那可惡的一回事!”蒼寅明白了,笑道:“和尚,胤(禎)(雍正)火焚少林那檔子事你忘了?我要飯的還沒有跑到北京去告你一狀,你竟反而倒打要飯的一釘耙…”倏然住口不言,目光疑注寺門,叫道:“民哥兒,姑娘,老要飯的來了!”只見寺門內並肩走出了朱漢民與霍玉蘭,兩人急步趨前見禮,於談笑聲中,主客一行魚貫的走進了寺內。
回到禪房分別落座,大悟掌教再問來意。
蒼寅未答,瞪眼道:“駝子,你知道不知道要飯的到了登封?”大悟掌教道:“少林封山多,昨
才開山,貧衲是剛知道!”蒼寅道:“那還情有可原…”大悟掌教卻突然説道:“老檀越知道不知道當年故人接掌了少林?”蒼寅道:“要飯的當然知道,而且是早知道了!”大悟掌教道:“那麼,登封、嵩山,近在咫尺,老檀越早已到了登封,為何遲至今
才來,難道檀越足下有金,怕這少室登山磨了它麼?”蒼寅一怔,笑道:“好厲害,又是一釘耙,和尚,佛門弟子慈悲為本,方便為門,像你這張不饒人的老嘴,如何唸經禮佛?説吧,你這嵩山少林寺,發生了什麼事?”大悟掌教裝了糊塗,道:“少林古剎近來事故頗多,不知老檀越…”蒼寅截口説道:“少在我要飯的面前反穿皮襖裝羊,我要飯的指的是你少林那智通和尚請來聶姑娘及民哥兒那件事。”果然是為了那件事,聶小倩果然料事如神!
大悟掌教望了聶小倩一眼,笑道:“丐幫耳目之多,消息之靈通,委實令人佩服…”説着,遂把事情概略説了一遍。
聽畢,蒼寅臉上變了,冷冷説道:“老虎不發威,他滅清教敢情把咱們當成了病貓了,咱們聽了民哥兒的,放着血仇不報,這倒好,他滅清教倒更肆無忌憚地橫找麻煩亂挑釁起來了,斯可忍,孰不可忍!”聶小倩笑道:“五老,為求全,必須委曲!”蒼寅道:“姑娘,那該有個限度!”聶小倩遭:“五老願意讓別人坐收漁人之利麼?”蒼寅道:“姑娘,那其咎在他不在我!”聶小倩淡淡笑道:“一旦盡入人網中,怪誰有用?”蒼寅默然不悦,但旋又説道:“姑娘,他們是看準了咱們這一點!”聶小倩道:“是的,五老,我知道,可是咱們只有忍!”蒼寅道:“要忍到何時?”聶小倩道:“清明夜子時。”蒼寅與大悟掌教俱皆一怔,蒼寅道:“姑娘,這話怎麼説?”聶小倩淡淡笑道:“漢民已跟滅清教教主約定,清明夜子時,在滕王閣上見面開誠商談,雙方之能否合作,在此一會!”蒼寅訝然説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聶小倩道:“今早,客棧中,就在五老離去之後。”蒼寅道:“我要飯的悔不該早走一步!”聶小倩笑道:“五老要是不走,他永遠不會來!”蒼寅又一怔,罵道:“兔崽子好機靈,敢情怕跟我要飯的碰頭…”大悟掌教道:“夫人,為什麼訂在清明夜子時?”聶小倩遂把那姓區的話轉説了一道。
聽畢,大悟掌教皺眉説道:“忠義可可佩,不像是…”聶小倩道:“我跟漢民也這麼想!”蒼寅冷哼説道:“姑娘要小心了,披着羊皮的狼,最為可怕!”聶小倩道:“謝謝五老提醒,我跟漢民都會小心的。”蒼寅突然叫道:“既然訂了約期,又來少林找事,他這是什麼意思?”聶小倩道:“五老,找事的是昨夜,訂約的是今早,時不同時,地不同地,也許那上少林找事的不知道…”蒼寅道:“姑娘睿智,且請想想看,這可能麼?上少林找事,那自奉有那什麼教主的令諭,訂約,別人也不敢做主,全是他一人搞出來的,他還會不知道。”聶小倩笑了笑,道:“五老,這道理我也明白,何妨且看今夜那人來不來?”蒼寅道:“好吧,就看那兔崽子來不來再説…”望了大悟掌教一眼,接道:“這麼説來,你駝子請聶姑娘跟民哥兒來,不是為了打架的了?”大悟掌教笑道:“誰説是為了打架了?殺雞焉用牛刀,真要打架,少林這麼多弟子對付一個滅清教徒,難道還對付不了?”蒼寅道:“那麼你駝子打算…”大悟掌教截口説道:“這要問夫人與總盟主,莫要問貧衲!”蒼寅轉註聶小倩,方要開口。
聶小倩已然含笑説道:“五老,何妨等今夜自己看?”蒼寅一怔,舍笑不語。
入夜,月朦朧。
嵩山諸峯靜靜地峙立於夜中,少室山更靜得聽不到絲毫聲息,少林寺中,也是一片黝黑,燈火毫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