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情念道異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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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榮未曾想到琳娘會單獨留下她,思及丹陽的心情,温榮不免有幾分尷尬。而丹陽是薄微啓,卻難出一言,道是榮娘和琳娘還信不過她,心下十分失落,眼神也黯淡了下來,無奈現下三哥昏不醒,她也無從發和申辯。

温榮與丹陽對望,低下頭輕聲道,“丹陽,有消息了琳娘一定會與我們説的,既然現下無事,你先回府罷。”丹陽抿了抿嘴,拍了拍琳孃的手背,勉強笑了笑,説道,“那我先回府了,你好好照顧三哥。”直到丹陽的身影淡出視野,琳娘才抬手捂住小腹,齒微顫,只覺得小腹裏絲絲牽扯的疼痛,她是極擔心奕郎,可也不能讓肚裏的孩子有事,之前她和奕郎是有意瞞着王淑妃等人,現在她一個人真不知該如何開口了,此時去説,他人是否會覺得孩子不吉利。

謝琳娘心裏難過,先才她就是耐不住屋裏的中藥味,走出寢房至外間透氣的,故聽見丹陽公主和侍衞爭執。

温榮看出琳孃的不適,緊張地握住琳孃的手,用極低的聲音説道,“琳娘,不管怎樣,千萬保重好身子,還有肚子裏的孩子。”琳娘紅了眼睛點點頭,“榮娘,此處人多口雜,偏殿無人,我們去那處説話。”偏殿的侍從被打發了出去,琳娘站在雕盤龍枝紋的槅窗前,焦急地問道,“榮娘,早晨在花萼相輝樓觀龍舟時。你便與我説太子和德陽公主可能會對我們不利,你還與五皇子傳了信。既如此,奕郎怎麼還中毒了。若是有警醒,奕郎不該如此大意的。”温榮的眸光清明裏透了幾分不自在,出了這事,琳娘必定會懷疑她不曾傳話,或是懷疑晟郎未提醒李奕。

她雖然知道李奕為何會中毒,甚至知道是誰下的毒。可這一切設想都是由前世的記憶推測而來,這些想法可以與晟郎説,卻不能告知琳娘。李奕是琳孃的夫郎,是琳孃的一切。李奕昏於琳娘而言。勢同於塌了一片天,若她將想法告知,琳娘非但不會相信她,她更會失了琳娘這個朋友。

處在這般為難的境地,也不過是乾着急罷了。

温榮心絃緊崩,蹙眉説道,“許是中間出了何差錯,若是他人真要加害三皇子,實是防不勝防。好在已經揪出了下毒的宮婢,竟是太子的人,而聖主亦發話,定會嚴懲的。”琳娘深深地看了温榮一眼。嘆了口氣,“榮娘,乾德十三年太后的壽辰宴。我與你相識,那時我便嘆你敬你的才情。更喜歡你如冬梅的心。與你相皆是發自內心的。今天的事情我相信你,只是五皇子會不會…”温榮握緊雙手。新染蓮花紋蔻丹的指甲嵌進手心,一陣生疼,或許晟郎真有一些想法,可今之事必定與晟郎無關,既然她已命桐禮傳話,晟郎就不會也不能藏着掖着,“琳娘,我亦是真心待你,絕無私心的。也不希望你我捲入宮內的渾水。琳娘,既然你信我,可否也信五皇子一次,三皇子與晟郎之間的手足情意你我都看在眼裏,若是有誤會,也請放後,待三皇子醒後再做論斷可好。現在最重要的是三皇子的身子,那毒可能散去,是否有我們能幫上忙的。”琳娘短暫地閉了下眼睛,穩了穩心神,輕聲道,“榮娘,我信你,那宮婢真是聽了太子吩咐下的毒?”温榮鬆了口氣,雖知那宮婢無辜,卻也只得説道,“那宮婢竟是個硬子,下了嚴刑卻不肯鬆口,想來是有把柄在太子手裏了。”琳娘鬱郁地説道,“未料太子如此狠毒,往後需更加小心了。”温榮看着琳娘蒼白的臉,終究是隻關心琳孃的身子,關切道,“琳娘,三皇子是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反倒是你,千萬別太費神,無論如何都要照顧好肚子裏的孩子。”不過一個時辰工夫,琳娘清亮的雙眸便爬上了紅血絲,琳娘看着温榮,無奈地搖頭道,“榮娘,你先莫將我有孕之事傳揚開去,我定會保護好腹中孩兒的。奕郎體內餘毒還未完全清出,萬幸梨花釀竟能化蝥毒,醫官説只要好生將養,不出月餘便能痊癒。”琳娘頓了頓又嘆氣道,“可是西域蝥毒何其兇險,史上有幾人中了西域蝥毒後能安然無恙的,縱是醫官給了準信又能如何,奕郎一不恢復我就一不得安心。”温榮柔聲安道,“尚醫局醫官的醫術是最湛的,在聖主面前妄言是欺君之罪,醫官若無十分把握,怎敢斷診,既然醫官説三皇子無礙,就是萬無一失了,琳娘何必庸人自擾。”琳娘緩步走到温榮身前,拉着温榮的手疲憊地説道,“榮娘所言有理,我就放下心,好好照顧奕郎和肚子裏的孩子便是。”側殿八寶櫥上的白玉箭刻虛影晃動,琳娘頗為不捨地説道,“榮娘,這會兒時辰不早,想來五皇子還在宮門處等你,我也要回奕郎身邊了。這幾奕郎要在宮中將養,過幾出宮了,你多來臨江王府陪我可好。”温榮點了點頭,又叮囑了幾句,才告別琳娘離開興慶宮,命內侍派宮車送她去延福門。

宮車行駛在青石板路面上骨碌作響,温榮出神地望着車窗外巍峨宮殿,偶爾幾片粉白花瓣乘風而起越出宮牆,不經意間落在雕細密花紋的青石磚上。可惜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嬌的似能掐出水的花瓣兒,就在馬蹄或宮車軲輪下,與青泥一道被碾作了塵埃。

“五王妃,延福門到了。”宮車停在了延福門前,隨車內侍蹲身放好了腳踏,畢恭畢敬地立於馬車旁,伺候温榮落車。

温榮開簾子向外看去,不遠處李晟騎着她再悉不過的皎雪驄,蔚藍天空散着淡金的光絲,襯的那拔身姿十分英武好看。

李晟轉頭看見温榮,鬆開轡繩,翻身下馬朝宮車走了過來。

温榮心裏一點點柔軟,嫁給李晟是順了她自己的心意,她也從不懷疑晟郎對她的情意,理當歡心美滿,可她心裏總有一刺。

現在她是不去碰不去想的,可刺紮在那久而久之就會生出裂痕,放任不管,是否有一天,那道裂痕會變成讓彼此越來越沉默的隔閡。

温榮心中的那‘刺’,就是五皇子對皇位的態度,五皇子是心高潔,可身為皇子,怎可能無一絲君臨天下的念頭。

温榮很在意,她不贊成,甚至恐懼晟郎有爭帝之想。

李晟走至宮車門前,一手簾子,一手輕攬温榮的纖,將温榮抱下了馬車。

在清亮眼神的注視下,温榮臉微微發紅,抬手推了推李晟臂膀,“我自己能走的。”李晟知曉温榮在害羞,攬着温榮的臂環更緊了些,“榮娘累了,為夫的搭把手都不行嗎。”温榮面頰似染了一層薄薄的晚霞,不自在地看了眼立在宮車旁的內侍。內侍趕忙一臉莊重地説道,“五皇子與五王妃鶼鰈情深,乃宮中佳話,為旁人豔羨。”

“打賞。”五皇子朝侯寧打了眼,扶了温榮向紀王府的馬車慢慢走去。

上了馬車,沒了外人,温榮才説起三皇子和琳孃的事情,“…琳娘很是擔心,還不知三皇子具體哪能恢復。”温榮抬眼靜靜地看着李晟,李晟雙眼裏滿是擔憂,甚至有些內疚。李晟沉默了片刻,無奈道,“今你遣桐禮與我傳話,我便留了心,更多次讓三哥注意酒食,不想還是出事了。”聽言温榮長舒一口氣,今之事晟郎確實是無異心。

馬車很快駛離朱雀大街,進了安興坊,李晟伸手將温榮摟在懷裏,手指輕輕摩梭温榮纖上金線繡牡丹爭豔的玉錦帶,温榮抬起頭,正好上李晟的目光。

李晟黑亮的雙眸仿若深不見底的黑潭,譚底深處閃爍着微亮的光,她的身影倒映在光亮之中,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靜靜的凝望讓温榮的心也跟着濕了起來。

温榮很是緊張,“這是怎麼了。”李晟將頭埋在温榮細白的脖頸處,輕嗅温榮身上淡雅的蘭香,心緒漸漸平緩,低聲呢喃道,“榮娘,自母妃走後,只有三哥真心實意的關心過我,今三哥中毒,我為避免聖主等人的懷疑,什麼都沒有做,其實我很擔心三哥,更何況今之事,我也確實大意。”温榮雙眸微紅,見李晟愧疚是十分心疼,輕聲道,“今晟郎不是什麼都沒有做,而是什麼都不能做,順應形勢反而是順了三皇子之意。”李晟攏着温榮纖的手收緊,詫異道,“榮孃的意思是?”温榮輕聲問道,“晟郎對三皇子中毒一事,有何看法。”平温榮鮮少過問朝廷乃至爭儲之事,她只是一介內婦,不願像德陽公主那樣染指朝政。更何況關心則亂,她知道的太多,反而會給晟郎添麻煩。

李晟蹙眉説道,“三哥中毒一事的主使人雖指向了太子,可疑點重重,若無猜錯,怕是二皇子所為。”温榮覺得肩膀有些酸,微微挪了挪身子,晟郎趕忙抬起頭,就見温榮神凝重地搖了搖頭…(未完待續。。)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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