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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灰地面,白圍牆,高高的天花板。一張低矮的鐵牀貼牆放置,牀腳焊死在地面上,旁邊有一張掉了漆的牀頭櫃,上面擺着一個搪瓷缸子。
一陣清風吹來,拂動白窗簾的一角。
思緲穿着藍白相間的病號服,抱着膝蓋坐在牀上,一雙白的小腳丫就那麼光着。她透過被風
撥的窗簾,遙望着忽隱忽現的一角天空——即便只有這麼一點點天空,還被
大而生鏽的鐵柵欄切割成了幾份。
郭小芬慢慢走到思緲身前,蹲下,凝視着她的眼睛。那雙在無數個犯罪現場都能鋭地覺察到蛛絲馬跡,不放過一點微量證據的眼睛,此時此刻,彷彿兩口乾枯的井,空
而呆滯。郭小芬的鼻子有些發酸,輕輕抓住思緲的手。思緲像驚醒一般,哆嗦了一下,低下頭看着她,神情有些茫然,完全不認識似的,很久很久,嘴角終於綻開淡淡一點微笑,“小郭…”
“啊!”郭小芬十分欣喜,回過頭對沙儷説:“她記得我!她記得我!”
“她只是對近期事件失憶,其他的事情可沒忘。”沙儷撇了撇嘴,從兜裏掏出一個藥瓶,旋開瓶蓋,倒出兩粒藥在右手掌心,然後迅速收起藥瓶,把手掌往思緲面前一攤,命令道:“吃藥!”思緲彷彿被什麼困擾着,有些猶豫。沙儷馬上呵斥道:“吃藥,聽見沒有?”
“喂!”郭小芬猛地站起身,柳眉倒豎,對着沙儷嚷道,“你態度好點行不行?她是個病人!”沙儷愣了一愣。林鳳衝趕緊打圓場:“小郭,沙醫生是要給思緲治病,咱們要積極配合。”思緲好像有些害怕,趕緊從沙儷的掌心裏捏起藥片,放進了嘴裏,然後就着搪瓷缸子裏的水咕嚕一聲沖服了下去。
“沙醫生。”林鳳衝介紹道,“劉思緲警官涉及的案件十分重大,必須從速偵破,所以,上級特別指派中國警官大學的愛新覺羅·凝同學作為你的助手,和你一起研究怎樣儘快恢復她的記憶。”沙儷睜大了眼睛,看着那個剛才被自己訓斥過的女孩,“你就是名茗館的那個…”
“愛新覺羅·凝。”凝甜甜地一笑。
半晌,沙儷的眼皮才耷拉下來,“我記得你是研究犯罪心理學的,這個案子請你來做什麼?”
“是這樣的,”林鳳衝不温不火地説,“凝同學雖然年紀還小,但已經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催眠專家。”
“催眠?”沙儷不屑地一笑,“那你現在就開始治療嗎?對不起啊,我們這裏條件簡陋,可沒有催眠椅讓人躺。”對於她的譏諷,凝毫不在意。她拖來一張圓椅,坐到思緲身前,左右看了看,從牀頭拿起一牀薄被,覆在思緲光着的腳丫上,然後捲成一個團,思緲覺得很暖和,腳還往裏面蜷了蜷。凝甜甜地一笑,望着她的眼睛説:“思緲姐姐,我叫愛新覺羅·凝,是中國警官大學的學生,所以也是你的小師妹了。我知道你現在正被一些事情困擾着,回憶不起來,那種覺就像…就像開車上了西直門橋,發現走錯了,可是怎麼也繞不回去,越來越焦急。現在,你先把車停在應急車道,放鬆一下,由我來掌握方向盤,你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回憶來時的路程,咱們一起下橋,好不好?”思緲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呆呆地看着她。
“那我就當你答應啦。”凝接着説,“我現在先要找到你失憶的起始點,這就好像電腦壞了,需要一鍵還原時,要先設置還原點一樣。下面,我來説幾個詞,你憑覺回憶一下這幾個詞和它代表的意義,什麼也不用説,什麼也不用做。”楚天瑛等人好奇地看着這一幕。
凝停頓了片刻,清晰地説出了第一個詞,“犯罪現場。”思緲眨了眨眼睛。
“愛德蒙·洛卡德。”思緲的神情頓時充滿了神往。
愛德蒙·洛卡德,法國人,刑事鑑識科學的鼻祖。他創建了里昂大學刑事鑑證研究所,並在1920年提出了“只要罪犯出現在犯罪現場,總會留下一些痕跡,並帶走一些證據”的罪案調查原則——也就是“洛卡德法則”被後世的無數刑事鑑識專家奉為圭臬。
“神户。”劉思緲眉頭一緊,目光黯淡了下來。
“吉列。”劉思緲受過傷的左手手腕看似不經意地一蜷,又慢慢地放鬆。
“健一公司。”劉思緲表情無變化。
“湖畔樓。”思緲一怔,但是再沒有其他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