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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問君上何計?”
“我親赴墨家,澄清誤會,釜底薪,安定大局。”
“君上,不可!”車英急迫道:“墨家本來就要擒獲君上,君上身系國家本,豈能自投羅網?請君上修書一封,臣做特使前往墨家,務必澄清誤會!”秦孝公搖搖頭“此事惟有我親自前往,無人可以替代。”
“君上——!”車英哭喊一聲,伏地叩頭不止“萬萬不可,秦國不能沒有君上啊。讓我去吧,縱然粉身碎骨,車英也不辱君命!”秦孝公扶起車英,慨嘆息“車英啊,你忠肝義膽,我豈能不信?然墨家素來以神明裁判自居,惟以老墨子學説為生殺準繩,從不聽外人辯解,任何人做特使都會適得其反。你還有更重大的使命,回櫟陽保護左庶長。”
“臣不能回櫟陽。臣縱獲罪,也要跟定君上!”
“車英啊,你我都是老秦人了,這塊土地上滲透了我們祖祖輩輩的鮮血。能使秦國強大,誰捨棄生命都不足惜。如今秦國變法圖強,絕處逢生,正在關鍵時機。現下,秦國的生命在哪裏?秦國的靈魂在哪裏?你應該知道。秦國不能沒有左庶長,不能沒有變法!如果需要做犧牲,首先當是我等老秦子弟。荊南失蹤,左庶長處境更危險,誰能説荊南不是墨家斥候?左庶長是秦國新生的希望,你一定要回櫟陽,一定要保護左庶長安然無恙!”秦孝公深沉昂,沒有迴旋的餘地。
“君上,只是你孤身去闖墨家,臣卻如何放心得下?”
“車英,”秦孝公輕鬆的笑了笑“墨家雖然自負霸道了一些,但卻畢竟是講道理的。看今陣勢,他們並未一力死戰,一定要殺死我,倒象是要俘獲我…我去墨家,雖則危險,然若處置得當,也不會即刻就有殺身之禍。你放心回櫟陽去吧。”車英默默的低下頭,大滴的淚水斷線似的掉到腳下。
第二天清晨,少有的晴朗天氣。在陳倉驛站外的岔道口,秦孝公與車英分手,帶領兩名新衞士向西南大山中進發。秦孝公的謀劃的路徑,是越過大散嶺從漢水進入神農大山。他雖然不知道墨家總院確切位置,但他對神農大山卻並不陌生,那裏是秦楚接壤的連綿羣山,他曾經三次跟隨公父去巡視要,三次從神農山腹地穿行。那時侯,墨家的故事使他
到神秘,為此也對那片莽莽羣山生出了敬意。
要到大散嶺,須得走出陳倉山小道。這是一條在山蜿蜒的傍山古道,雖是濃濃秋
,兩邊山頭卻也是蒼黃中滲着青綠,道邊小溪淙淙
向渭水,山谷中一片幽靜。秦孝公走在一前一後兩個衞士中間,不斷觀察着四面山勢。
突然,山傳來一陣清亮的女聲山歌,在山谷中悠悠迴盪。秦孝公不
駐足傾聽,那歌聲彷彿從天外飛來,在空谷中飄渺迴旋,令人迴腸蕩氣:生人莫要戀樂土噢樂土原有千般苦啊何
天下兼相愛也拋卻矛戈共耕織喲孝公聽得入神,卻又微微一怔,手搭涼棚極目山原,竟沒有發現一個人影。他覺得這聲音似乎在那裏聽過,卻又想不起來。猛然,他心中一動,放吼歌唱:莫道樂土千般苦甘泉原從苦中出若得天下兼相愛猶是
月兩聚頭山悄悄,寂靜無聲,山
傳來一聲飄飄渺渺的嘆息,卻再也沒有清亮的歌聲了。
一種悵然若失的情緒突然湧上秦孝公心頭。他茫然四顧,竟是青山杳杳,了無聲息,不輕輕一嘆,順着山道繼續前行。突然,一聲短促的尖叫,山
傳來一陣異響!
兩名衞士飛身躍起,將秦孝公掩在一塊大石後,長劍飛快出鞘。此刻只見山上土塊石塊嘩啦啦滾下。秦孝公在大石死角抬頭觀察,只見石子土塊起的塵霧中一個身影翻滾而下,顯然是有人失足摔落。山坡陡峭,又兼草木衰落無可阻擋,那身影竟是翻翻滾滾落下!秦孝公眼疾身快,從大石下一躍而起,衝上山坡,抱住那個在陡坡上翻滾的身影。兩個衞士也立即衝上山坡,從身後擁住秦孝公站穩。
到山下小道,秦孝公將那人放到大石上,一個衞士便給傷者檫拭臉上的灰土血跡。孝公看着山上,想着方才的歌聲,心思茫。
“君上,是個女的!”衞士驚訝的叫道。
孝公回身一看,不驚怔的説不出話來——眼前傷者
出了秀麗蒼白的臉龐,長髮散亂,不是玄奇卻是誰?她身上穿着從中間分為黑白兩
的
布衣,布靴綁腿上還
着一支袖珍劍——孝公一眼看見,那就是自己贈給玄奇的護身劍!
衞士低聲道:“君上,是墨家女殺手,小心!”便擋在秦孝公身前,對另一個衞士道:“保護君上,這個我來對付。”孝公恍然醒悟,正擺手道:“退後。我認識她。”説着伏下身來“水!”接過衞士遞過的水袋,右臂攬起玄奇,便給她慢慢喂水。
女子睜開了眼睛,朦
息“方才,誰在唱歌兒?”
“玄奇妹妹,是我。看看,我。”玄奇身體輕輕一顫,凝目注視,驚訝的“啊”了一聲,一下子昏了過去。
孝公情急,輕輕搖着玄奇呼喚:“玄奇妹妹,玄奇妹妹,醒醒啊…”玄奇蒼白的臉龐上湧出了兩行淚水“不要,不要看見你。你,快回櫟陽。”孝公壓抑着酸楚動,將玄奇的身體靠在山石上放正,平靜的笑道:“玄奇妹妹,睜開眼睛,看看我吧。一別三載,山水未改呵。”玄奇睜開眼睛,冷冷道:“世無不動之物。你速回櫟陽,無須多言。”秦孝公淡淡一笑“我不回櫟陽。我要到神農大山,找墨家總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