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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潛意識裏,母親總是善於找到為自己的兒女開的理由,即便那是滔天大錯,此刻甩下兒子走在山路上的蘇蘅亦是如此。她是單身母親,兒子是她最重要的意義所在。
這時她心裏不停地想:“天氣太熱,車上實在太擠了,要不然,決不會發生這種事。”兒子對自己是有些幻想。
可是男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戀母情結。景卿姐不是説了嗎,這時候的青少年由於荷爾蒙分泌,
情若無法排遣,一受刺
生理衝動就會突然爆發,就連自己也無法控制。
何況剛才那種姿勢…她的兩頰被酡紅塗醉,腿間至今還微有濕涼,好像是自己的作為女人的生理反應。
蘇蘅羞赧地勾了雪白脖頸,她也不是無動於衷呢!把自己藏在心的角落那一絲不堪的想法從腦中抹去,蘇蘅又想到何況自己前天還和兒子接吻…兒子是不是誤會自己挑逗他呢?想到這她心裏不知怎的有了一股愧疚的心情,原諒了兒子的行為。
蘇蘅踩着碎石,一轉頭看見兒子垂着頭在後頭小心翼翼地跟着,一臉彷徨,可憐兮兮,她的心變軟了,想起自己生病時兒子備至的關心和他為了開解自己故意扮傻逗樂,輕嘆口氣:“算了算了,多大的事。”再仔細一瞧,那塊假鬍子居然還頑固地貼在兒子上,不倫不類,滑稽可笑。
“行行…”蘇蘅脆生生叫了一聲:“你過來。”王行之身體一震,停了一會才手足無措的走過來,眼始終看着地上,彷佛那裏有塊金子。
“哎呀!”蘇蘅知道他抹不開面子,腳下一軟,假裝要跌倒,王行之風一般刮過來,眼疾手快地扶住蘇蘅的手臂:“媽媽你沒事吧。”
“媽媽沒事…臭小子!”蘇蘅扭了一下王行之間的
,她的面
早已緩和,偏偏壓低聲音裝作兇狠:“知道錯了嗎?”
“嗯。”王行之乖巧的點點頭。
“媽媽渴了,給媽媽拿水喝。”蘇蘅目光逡巡着找坐下的地方,王行之早已在一塊樹陰下鋪好了布塊,又扶她坐下,從揹包裏拿出兩個保温瓶:“媽媽,你是要喝涼的還是熱的?”蘇蘅抿嘴淺淺一笑:“温的。”王行之拿瓶帽當杯子,把兩瓶水兑好遞給蘇蘅。
“以後可不敢了,知道嗎?”蘇蘅接過水抿了幾口,聲音和藹中帶着嚴厲。
“我知道,媽媽你太漂亮了我忍不住。”王行之誠懇的説抱歉:“媽媽對不起。”
“好了好了。”蘇蘅説完站起身,看着青翠的山林。
想不到玉成鄉離主幹道這麼遠,車上的售票員説大概要走一個半小時的山路,這才走了近一個小時,她平終究疏於運動,錘錘大腿肌,錘錘
背,真是酸得很。
想致富先修路,唉,看來唐志中縣長先完善通的做法還是有些道理的,蘇蘅心想。
“媽媽我揹你。”王行之把揹包反掛前,趁蘇蘅沉思的時候蹲下身子把她扶着腿背起來,蘇蘅一雙柔臂勾住兒子強壯的脖子。
“你不累嗎,行行?”蘇蘅覺兒子長成一座大山,能夠撐起許多負重。
“嘿嘿,不累,媽媽你是個輕若鴻的大美女。”王行之沉穩的走着,他平時和蕭風一踢就是三四個鐘頭的足球,週末的時候踢完還要去練長短跑,回家還得做點負重練習,這點運動量他還真不覺得有什麼。
“好啊,輕若鴻,這麼説媽媽在你心裏不值一提咯?”蘇蘅舒服的在兒子寬大的背上休憩,兒子的體温讓她既親近又有安全
,遂開起母子間的玩笑。
“不不不,母親大人您在我心中重如泰山重如泰山!”王行之咧嘴而笑,一顆顆汗珠順着人中滑落至口中,真鹹,可他心中樂呵,
甜
的。***蘇蘅和王行之在一條狹窄的土路上走着。王行之攙着媽媽,彷佛她是三歲小孩。兩人的腳步聲中夾雜着路邊碎草的悉簌聲響,顏
青白的路面上迭印着數不清的花瓣蹄印和半圓蹄印,各
的糞有的像幹萎的蘋果,有的像被啃過的薄餅,那稀拉拉癟癟的黑豆似乎是羊兒們的遺留物。
“應該到了。”蘇蘅手搭涼棚,看着掩在樹中的村落,豐饒的丘陵峯峯綽約有致,夕陽鋪陳了一片金黃,真是壯美啊!村口稀稀拉拉站着些人,走近了便有一個老漢上來,殷勤問道:“兩位是來寫生還是旅遊?我家便宜的很,四十快一晚。”蘇蘅看他樸實的臉誠摯熱情,皺紋縱橫
錯,讓人覺得質樸可信,點點頭:“好吧。”
“張開口除了吃喝還要笑,一閉眼都在黑裏就睡美。”蘇蘅覺得這個貼在門邊的對聯實在是意味雋永,就不由得多看幾眼。這是一户普通人家,進了院門,老漢就喊老婆燒開水,説城裏的講究不喝生的。
高大的老婆婆把開水端來,老漢打開櫃子抓了一把冰糖放到碗裏,看着蘇蘅母子倆痛痛快快的輕抿一口,臉上舒意的笑了。
蘇蘅發覺水是温的,解渴得很,地看了老婆婆一眼,説謝謝。忙完這些,老漢就坐下聊起來,什麼李家的為了治病,把自家的椽子拆了賣錢。
王家的老光窮得四十歲才娶了個女人,那女人帶了三個孩子,熱鬧得很。老陳家的兒女爭家產打起來,把老陳氣病了。
“想不到鄉村裏還這麼苦。”蘇蘅嘆道。老漢説以前生兒子是老蔣的,現在生下的兒子姑娘都是城裏人的!
又説妹子苦瓜不苦怎麼叫苦瓜呢?蘇蘅就覺得肩上添了很重的擔子,自己該做的要做的還有很多。等他説完,又問了問村幹部鄉幹部的情況,老漢一頓,問道妹子你是領導幹部吧?
蘇蘅不置可否,老漢接着説我看你就不像是一般的幹部,你要往那羣村幹部裏一站,那就是土豆筐裏的蘋果,鴨羣裏的天鵝呢。把蘇蘅逗得笑起來。王行之坐不住了,和蘇蘅説了聲,獨自出去亂走。
沿着河翻過幾道丘,看到一座黃土墳,低矮簡陋。豎直的碑石後邊似乎有個恍惚的黑影,發出“嗚”的聲響,聽起來像狐狸的興奮鳴叫。王行之低着身子走近,那動物早跑了,王行之一看碑上僅刻着“去病”二字隸書寫成,悽慘悲涼。
他想起自己的偶像,那封狼居胥的十九歲的霍去病,心起伏,雙手合什拜了拜,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像他一般,有氣敢任,聞名天下。正神思不屬間,王行之突然聽到一聲低吼,他吃了一驚,抬頭一看,我的媽呀!
一隻似狼似狗的野獸就伏在他的幾步外,青的
髮,張開的血口齜着利牙腹部貼着草地,肩寬
窄,大眼冒着野
的兇光,狠狠地瞪着他!
王行之慌得四處找石頭,偏偏只有一地的野花青草。他看着那四條修長有力的腿,心想跑是跑不過的,正急得不行,突然想到剛才就是這東西在碑後打轉,眼角掃到碑上的字,急中生智的對着野獸喊道:“去病去病!”那野獸眼裏多了一些困惑的神,耳朵支愣起來,脖子伸得老長,
的尾巴尖來回動。王行之去病去病叫個不停,那野獸眼裏竟
出依戀的光,柔柔的掃了王行之一眼,轉身而去,王行之才發現自己渾身都濕透了,趕緊往回走。
在老漢家吃過晚飯,蘇蘅就想洗澡。可這户人家連洗澡間都沒有,更別提什麼熱水器了,只得拿自己帶來的巾擦臉擦手,她看到外頭天已經黑透了,兒子王行之白天走得累乏,睡得正香。
再仔細聆聽,對面房間老漢夫的説話聲依舊聽得見,她抬頭看着繁星璀璨,就想出去走走。夜靜謐肅穆,弦月冷冷勾在天的一角,一張看似吝嗇的瘦扁臉,偏偏把大地都浸在瑩白月光裏。
成的麥被沉甸甸的穗壓彎,由內而外的喜悦。松樹肅然
立,衞士一般默然不語,針狀葉子蘸過水銀一般,汩汩生輝。蘇蘅站在田埂上,周圍的麥香松香泥土香聚過來,散開去,待到玩膩了,便相互嬉笑着,扭成麻花狀。
或組成黃綠相間的飄帶,悠悠起舞。夜蟲壓就受不了靜默中的彆扭,
覺氣氛到了,便在令人微醺的夜香中賣力的摩擦起堅硬的翅膀,嫺
用起那像銼樣的短刺,像刀一樣的硬棘…
左右兩翅一張一合,相互摩擦,振動起來。先是寥寥幾聲,猶帶着幾分羞怯的試探,隨後大家都按捺不住蠢動的心“唧唧吱、唧唧吱!”在沁涼的月裏此起彼伏,互相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