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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刻,崔幼伯腦子忽然清醒過來,這才發覺,他竟然笨得讓一個侍妾代替主母去拜訪縣令娘子。
沒錯,那位縣令娘子確實出身鄉野貧户,論出身絕對比不上楊婥。
可楊婥現在的身份卻是他崔幼伯的侍妾呀,而人家縣令娘子呢,則是一地父母官的正頭娘子。
讓一個侍妾卻正兒八經的拜訪人家的正經主母,這絕不是好,而是要結仇呀。
意識到這一點,崔幼伯也顧不得去安還在啼哭的楊婥,直接轉身去了外書房。
將此事簡單的告訴了鄭勤,最後崔幼伯有些訕訕的問:“…都是我思慮不周,竟犯了這樣的錯誤,還不知縣令賢伉儷怎生怪我…唉,齊光兄,你説這事兒該如何善後?我是不是該着人送份厚禮過去表示歉意?”定定的看了崔幼伯一會兒,鄭勤微微別開眼,望着書房內有些暗黃的牆壁,良久,才幽幽的説:“事到如今,也、也只能如此了。”唉,鄭勤好想仰天長嘆,好想問一問老天,當年他是不是看走了眼,怎麼就認定這個蠢得近乎天怒人怨的人將來會有大作為?!
崔幼伯見鄭勤同意了,當下便命人備了一份大禮,讓翰墨親自送了去。
縣令快的收下了禮物。
事情貌似就這樣解決了,但事實上,崔幼伯和鄭勤都明白,有了這個不愉快的曲,縣令定不會全力支持崔幼伯的差事。
接下來,崔幼伯便開始着手拜訪當地的世家和士紳。
崔家的招牌還是很好用的,且只要崔幼伯的大腦恢復正常的運轉,他與人談的時候便會很順利。
很快的,崔幼伯與當地的幾大世家相起來,你來我往的好不親熱。
但,更快的,崔幼伯發現,每每他與那幾位家主郎君詳談的時候,他只要一談及池鹽,那些人便會不着痕跡的把話題引開。
吃吃喝喝、玩玩鬧鬧的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談正事,哪怕崔幼伯隱隱的將太子搬出來,那幾位也絲毫不買賬。
説得急了,人家倒不至於翻臉離席,仍是與他説説笑笑,但崔幼伯後再約請的時候,對方便會用各種各樣的理由推辭。
尤其進了臘月,人家的理由更充足了:快過年了,家中瑣事甚多,待年後再邀崔郎吃酒!
不行,這樣不行!
崔幼伯急得在書房裏團團亂轉,屋子裏即使不生熏籠,他腦門上也滲出了層層汗珠。
鄭勤見狀,也暗自心焦,思量再三,他建議道:“觀那幾位郎君的言行,足見他們決不願輕易讓出鹽田。不如咱們親去鹽湖看看,沒準兒能想出什麼好法子呢。”崔幼伯停住腳步,雙手撐着書案,雙眼無意識的盯着幾卷攤放着的地方誌和蒲州輿圖,沉思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的點了點頭“好,明咱們就去鹽湖。”次
,崔幼伯與鄭勤輕車簡從的奔赴瞭解縣的鹽湖。
到了目的地,一股濃濃的鹹味兒撲面而來,望着銀光粼粼的湖面,以及鹽湖四周大大小小整齊的鹽田,崔幼伯才發覺,他之前對那幾位郎君説的話有多麼的蒼白無力。
換做他,守着這樣巨大的鹽湖,擁有數塊甚至十數塊上好的鹽田,他也不會為了些虛無縹緲的‘許諾’而放棄這些。
這哪裏是鹽田呀,分明就是一顆顆搖不盡的搖錢樹呀。
鄭勤遊歷了不少地方,但似眼前這般大的鹽湖,他還是第一次得見,這狹長的湖水,足足有兩百頃。更妙的,不是這鹽湖的面積大,而是它狹長的形狀,極方便在四周開闢鹽田。
而解縣當地的人們也充分了利用了這一點,瞧面前這大大小小的或長方形、或正方形的鹽田,鄭勤不由得讚一聲:妙極!
兩人立在湖邊靜靜的呆了好一會兒,崔幼伯長長舒了口氣,扭頭問鄭勤:“齊光,看了這鹽湖,你有何主意?”他們是來整合鹽務的,此刻並不是讚歎、慨的時間。
鄭勤沉默的看着因冬而寂寥的鹽湖,思忖良久,問道:“肅純,你可知這鹽湖屬於官府還是私人?”這個問題好回答,崔幼伯想都沒想就説道:“按照法律,名山、大川、湖澤等地,不得恩封、不得買賣。這鹽湖是解縣的名湖,依律應屬於當地官府。”就算縣令違例將鹽湖賣了出去,崔幼伯也能正大光明的拿回來。
鄭勤掃了崔幼伯一眼,似是提醒的嘆道:“這便好,呵呵,鹽湖屬於官府,他們要從此引取滷水,理當課税呀。”崔幼伯聞言,心下一動,似是有個念頭要破壁而出,他緩緩圍着湖邊踱了幾步,最後用力以拳擊掌,大笑道:“多謝齊光兄,我、我有辦法了。”崔幼伯的辦法很簡單,那就是釜底——你們開墾鹽田不就是為了曬鹽嘛,我直接掐了你的水源,看你拿什麼做滷水引入鹽田?
於是,崔幼伯直接找上當地的駐軍,派兵將鹽湖圍了起來,不許任何人在湖邊開鑿水道引水。
這個法子雖直接,卻多少有些損,至少在那些世家看來,崔郎行此小計未免太下作了些:朝廷明明不限制百姓曬鹽、賣鹽,別人能引鹽水入田,我們為何不能?難道世家就該被人算計?
有了這個糟心事,解縣的許多人家過年都過得不舒服,原本該燈火輝煌、炮竹連連的除夕之夜,硬是冷清得有些心酸。
而崔幼伯這個始作俑者,則成了眾人唾罵的對象,尤其是那些世家們,大過年的把崔幼伯的祖宗十八代挨個問候了一遍。
崔幼伯知道了,卻並不生氣,在他想來,只要能順利完成太子的命令,他被人罵罵又如何?再説了,阿婆曾經説過,不被人嫉恨怒罵的是庸才。
他來蒲州前就想過了,整合鹽務,説穿了就是從世家、富户手裏搶錢,原就是個討罵的差事。
蕭南看了甲衞的彙報,笑了一會兒後,忍不住搖搖頭,嘆道:“這個法子看似有用,卻未必真的見效。”她篤定,此計十有**不會成功。
蕭南的這番話,遠在解縣的崔幼伯自是聽不到,不過,他很快就發覺,他的這個絕世良策,竟然絲毫不能挾制諸世家,更沒能達到他預期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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