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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遙29歲生那天,南方下了雪。
小雪,在汽車頂上堆了薄薄的一層,不過一會兒就化了。
孟遙正在羊城出差,給孟瑜買了一份聖誕禮物寄過去,又打了一個電話。
天冷,從酒店窗户望出去,路上行人匆匆。
孟瑜在那邊祝她生快樂,問她:“吃麪了嗎?”
“方便麪算嗎?”孟瑜笑了一聲“姐,別老吃方便麪,過生都不吃點好的啊?”還有大堆的事要處理,她已經在酒店裏連續加了一週的班了,她也不準備怎麼過生
,只求能早點做完,早點睡覺,孟遙隨口應下來,問了問妹妹新年要不要來香港。
“可能來不了,跟幾個同學約了元旦一塊兒去杭州。”
“男同學女同學?”孟瑜嘻嘻一笑。
“是你朋友圈老出現的那個男的?”
“也有他啦。”孟遙上了心“就你倆,還是有別人?”
“有別人!姐,你怎麼這麼八卦。”孟遙笑了“你平常不也這麼催我的麼。”
“我是真的擔心你——姐,你還不準備回來麼?”孟遙沉默一瞬。
這事兒,她跟黃皓聊過。幹了兩年半,期間孟遙兩次變更職位,現在是黃皓在香港公司的一箇中層管理。公司是剛創建的,主要業務是諮詢顧問。新團體還要磨合,很多事孟遙都得親力親為。黃皓的意思是,無論如何,希望她能再做個半年到一年,等公司業務上正軌以後,再為她安排更好的去處。
兩年半之前的五月,她從旦城出發,從帝都轉機到香港。前一個月完全兵荒馬亂,入職、找房子、適應新環境…每天只睡六小時,為了節省時間,她剪了長髮,頭髮齊肩,後來在一個同事的慫恿之下,染了栗,於是保持這髮型至今。
六月,孟瑜高考結束,二十四號晚上打電話來跟她報喜,670分,上人大妥妥沒問題。填完志願,孟瑜火速辦了港澳證,跑來香港玩了一陣。孟瑜告訴她,來之前,在家裏碰到了丁卓。丁卓也要飛美國了,回家一趟跟劉穎華餞行。孟瑜覷着她的神,小心翼翼問,姐,你們還會在一起嗎?她無言應答,心裏只是難受。有那麼一刻,寧願自己懦弱一點,糊塗一點,再自私一點。
九月,她適應了高強度的工作,白天上班,晚上回家練習英語口語。孟瑜順利入學,每天定點向她報告在學校發生的事。她很高興,自己未曾充分享受的大學時光,妹妹有機會享受。她每週往家裏去一個電話,問問王麗梅和外婆的狀況。孟遙如今手頭比以往寬裕,便讓王麗梅要是工作家裏兩頭顧不過來,可以選擇退休。
十二月,她二十七歲生,在飛新加坡的飛機上度過。到達之後就有一個飯局,她喝了酒,暈晃晃回到酒店,想起二十六歲生
與丁卓的第一個擁抱,再一次被脆弱擊垮。她還有丁卓的微信,還能偶爾看見他更新一次朋友圈,然而內容無關他的生活狀況,只有紐約華盛頓高地的天氣和雲彩。她幾次拿起手機,想給他發一條信息,甚而計算着時差,他那邊是何時何刻。猶豫的時候,屏幕裏卻陡然蹦出來一條信息,簡短四個字:生
快樂。她眼睛瞬間就模糊了,看着眼淚一滴滴落在屏幕上,伸出手指擦掉,又落下…最後,她捏着手機,只回復了“謝謝”兩個字。她必須比以往堅強,才能不辜負他放手的苦心。
元旦,大家慶祝新年的時候,她在公寓整理文件。隔壁似乎有人在彈鋼琴,她認真停了停,彷彿是《月光奏鳴曲》。她丟下電腦,打開窗户,遠眺着香港城的光溢彩,在這一支曲子裏,安靜又放肆地想了一會兒丁卓…還有個誓言,未曾踐行,當做給未來的承諾…
然後,又是一年,再一年…
很辛苦,但是一次一次咬牙堅持。